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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他窺視了兄嫂的秘密

荷珠嘟囔,“信?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還要傳信。”

東霖伸手點點紙面,“不是少爺寫給少奶奶的,是外頭送來的,瞧,上頭寫了,許長安,這個人送來的。”

荷珠不識字,斜了他一眼,拿出點學識來,“噢,許家公子啊,你怎麼連他都不認得?”她忽地笑起來,“趙公子的信少爺自己不看,倒先拿給少奶奶看。”

東霖也奇怪,“這是為何?”

“傻子,還看不出來麼?少爺病好了以後多依賴咱們少奶奶!”荷珠壓低聲量,“你可聽說過,先前述香居還有個叫窈蜓的丫鬟,悶聲不響被太太送走了,少爺也不聞不問——”

“荷珠。”門裡傳出柏姑姑的聲音,“你在多嘴什麼?”

荷珠連忙噤聲,朝東霖甩甩手叫他走,自己假做無事發生的在門外晃了兩圈,這才推門進屋,朝柏姑姑訕笑,將信箋交給了她。

柏姑姑作勢要打她手板,“再多嘴一個試試?”

“不敢了不敢了,姑姑別生氣。”

“出去吧。”柏姑姑一掀珠簾,往裡走。

梁韞人在裡間,倒是沒聽見一句,漱了口從柏姑姑手中接過信件,得知這是仇彥青轉交的,抽出信箋沒有多言。

她看過內容,果然是許家公子聽聞仇懷溪病癒,寫信前來詢問真假,信中言辭懇切,只等一封回信便要動身吳縣拜訪。

這二人雖然成家後來往並不密切,但心裡一直掛記對方,說起來造化弄人,許家公子許長安去歲喪妻,成了鰥夫,聽聞友人病癒無異於一劑強心猛藥,偏偏這訊息是假的,他心心念念要見的友人,早就不在世了。

梁韞於心不忍,也不知如何是好,趙公子識得仇懷溪字跡,若要回信總不能叫她來寫。

一籌莫展之際,東霖又來敲敲門,一知半解地傳話,“少奶奶,大少爺說您過目之後要是需要回信,就到主屋去找他。”

梁韞心知他要模仿他大哥字跡,便隨東霖去往主屋,仇彥青已然好整以暇地候著,還為她沏好了茶。梁韞卻沒有心思品茗,只是將茶杯捂在掌中,盤算著要不要領他去見陸夫人。

“是許家公子?”他問,“他可是要來探望我?我回信請他來吧,總是要見面的。”

梁韞忙道:“他們同窗五載,對彼此的字跡很熟悉。”

“不怕,我先寫,嫂嫂看看像不像,不像再另想辦法。”仇彥青對此頗具自信,起身來在桌案後,挽起袖子,“還請嫂嫂替我研墨。”

仇彥青攤平紙張,虎口按在邊沿,他拇指中指抻開了竟比信箋還修長,執筆的手也幹淨利落,看著就能寫一手好字。梁韞替他打著圈研墨,驚訝發現他的字跡和仇懷溪一模一樣。

“你的字…”

他笑起來,懸著狼毫筆,“我從小就臨大哥的字,不過在我見到爹孃之前,不知道臨的是他的字,也不知道我有一個孿生兄弟。”

梁韞不知該說什麼,只是覺得仇老爺和陸夫人未免太殘忍了些,可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即便之後的每一步都是錯的,也只能將錯就錯。

何況這當中有她一份苦勞,她正在陸夫人的授意下親手雕琢一件玉璧,一件破碎後只能重新鐫刻的嶄新仿品。

每見到他,她都會驚嘆於仿品的惟妙惟肖,可見她也是個殘忍的人。

信寫好了,梁韞通讀找不出一點破綻,叫東霖送出去,自己也從主屋出來,並不逗留。

仇彥青眼下還是病弱的形象,沒事不出述香居走動,出去也至多去一去造船廠,沒辦法,病去如抽絲,纏綿了十幾年病榻,不可能半年就好透了。

下晌,仇姝跑來找嫂嫂說話,梁韞陪著一起做了會兒針指,她不擅長,繡了一株仙草,還算有點樣子。

她和仇姝在偏屋說話逗笑的聲音一陣高一陣低,仇姝擔心吵著大哥哥,總是倏地輕下聲來,梁韞便會朝窗外望過去,隔著兩扇窗子看看主屋裡的人在做什麼。

這一看,恰好看到嚴先生一手提著袍子快步走進來,東霖領著他直奔主屋,梁韞擱下繡繃,坐在炕上透過密匝匝的玉蘭花枝扶窗往外望。

仇姝也跟著起來,“怎麼了嫂嫂?那是嚴先生吧,他急急忙忙跑來找大哥,一定是有要緊事。”

“應該吧。”

自從仇彥青來了,陸夫人都有意將造船廠的事務移交給他,還特意叮囑嚴先生往後有要緊事便直接告訴大少爺,但仇彥青在這些事上向來有敏銳的分寸,要緊事都會和梁韞商議。

果然,不多時東霖就跑來請她,說嚴先生帶回件火燒眉毛的急事,大少爺一個人拿不定主意,要問少奶奶的意思。

仇姝笑盈盈,“大哥哥也真是,一刻都離不開嫂嫂你,怎麼連公事也不會自己做主了。”

梁韞也笑,“你大哥謹慎,先前公事都是我代他處理,即便接手過去,也要交接一陣。”

其實梁韞不希望陸夫人覺得自己手伸得太長,和仇彥青說過不必總是過問她的意思,但見他如此信任自己,還是叫她倍感欣慰,總覺得離脫身仇府僅差一步之遙。

又覺得,倘若他能一直有商有量,對她尊敬有加,即便一輩子囚困在望園,那過的也是衣食無憂風風光光,多少人都盼不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