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這北蠻皇宮盡在男人的掌握中,可在生氣的陸雪擁面前卻始終帶著幾分侷促。
晚膳還需等上半個時辰,陸雪擁無事,便隨意在臨窗的矮塌上坐下,翻看昨夜未看完的遊記。
他喜靜,殿中除了應不識,宮人都知曉他的習性,默默在殿外候命。
四下無人,應不識終是按捺不住開口:“陸小雪……為何自從來了北蠻,你都不願再與我親近?”
他自是不知,每一次他頂替應我聞,陸雪擁對他的厭惡便增加一分。
“你也說了,這是北蠻,你可以放著大梁江山不管,我為何不能不願與你親近?”陸雪擁頭也不抬,敷衍道。
“……”一陣衣物摩挲的聲響後,男人蹲在了他身旁。
“陸小雪,再等等好不好?等我——”
陸雪擁打斷他,真假參半道:“你以前,從不會讓我等。”
應不識啞然。
這時,殿外亦傳來宮人的稟報,“貴君,是否要現在傳膳?”
“傳吧。”陸雪擁起身繞過他朝外走去。
擦過鼻尖的香氣淺淡勾人,卻又冰冷。
用膳時,陸雪擁用一杯酒打破了沉默。
“喝了它,今日便原諒你。”
應不識為他夾菜的手一頓。
陸雪擁隱隱有些不耐,“不喝便罷了。”
應不識按住他捏著酒杯的手,眸中是陸雪擁看不懂的深意,“你親自喂的酒,便是劇毒,我亦會心甘情願地喝下去。”
陸雪擁眼睫微顫,終究還是看著男人喝下了那杯酒。
酒中摻的東西,是鬼醫交給他的,與血蠱異曲同工,他本不想冒險急著用,但是應不識突然失控,實在令他難以忍受。
這個時代對男子格外偏愛,將濫情薄情說成風流,喜新厭舊說成多情,陸雪擁讀了這麼多年書,學了那麼多君子六藝,卻從未見過任何一本書教導過,男子也該潔身自好,也該對伴侶忠貞不二。
甚至太過忠貞,在旁人眼裡便是懼內的廢物。
他既是男子,本不該如此抗拒應不識的接近,哪怕是意外一夜風流,亦可以當做身不由己,這樣甚至更能降低對方的懷疑。
但是陸雪擁不願,甚至厭惡。
他的外祖與父親,此生都只有祖母與母親一人白首,是以他始終認為,若認定一份感情,便該從一而終,從身到心,不為外物所偏移。
他太倔強,不願妥協,父親說他遲早有一日會吃苦,可經歷前世諸多苦難,他卻依舊不肯為世俗偏見讓步。
於是他遇見了同樣倔強的應我聞。
陸雪擁看著神色恍惚的男人,眼神逐漸冰冷。
“……陸小雪?”應不識道,“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陸雪擁估摸著藥力已經生效,直接問道:“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利用管理員許可權登入。”應不識沉默片刻,低聲說著,抬手露出腕間半透明的手環。
分明在此之前,陸雪擁都從未見過。
他抓住男人的手腕,冷冷地盯著那一圈淡藍色的光芒:“那又該如何離開?”
應不識頓了頓,道:“……登入角色死亡,被系統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