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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家人說,這是他的妹妹,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很疼愛。

出院那天,裴琰把他接回自己和妻兒同住的小家。

家裡一對年幼的弟妹,每天繞著他喊“哥哥”,他嫌煩,有事沒事就對他爸發脾氣。

蔣時微偶爾發資訊給他,他想回複,又怕自己語氣不對。糾結來糾結去的,還是回了幹巴巴的句子,讓時微察覺不對勁。

即便如此,他仍然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裡不是他的家,與“哥哥”有關的回憶是另一種美好。

也許,只有見到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他才能找回自己。

就這樣,出院一個多月後,他瞞過父親,一個人買了機票,飛往蔣時微所在的倫敦。

聽完前因後果,蔣時微沉默好一會兒,眼淚蓄著淚。

裴敘手邊沒紙巾,猶豫幾秒,直接抬手用指腹為她拭去。

時微責怪他:“你怎麼不早說?”

裴敘:“怕你擔心。”

時微:“可是你都不給我打電話,不理我。”

裴敘:“抱歉,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你,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其他人。”

時微:“你只要來,我什麼都會告訴你的。”

“我來了啊,你不會嫌我麻煩吧?”

“不會!”

時微從座位上離開,一把抱住裴敘,蹭掉眼尾的濕潤。

裴敘沒有回抱,一動不動地待了一會兒。

門鈴聲再度響起,sophia去開了門。蔣時微抬起臉,看向剛才裴敘走來的通道。

eden到了,抱著一捧尚帶露水的紅玫瑰。

日光平等照耀世人,把eden的頭發染成耀眼的金色,襯得五官更完美,眼睛尤其好看。

看見時微和裴敘抱在一起,他臉上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揚起笑容:“微微,早上好。”

蔣時微莫名心虛,迅速起身說:“早上好,eden。”

裴敘瞄一眼eden問:“他是誰?”

eden挑眉,用法語說:“你不記得我?我是eden,時微的男友。”

裴敘蹙起眉:“我妹妹才十七歲。”

eden說:“是的先生,我也才十九歲,你不能把我們當孩子了。”

裴敘站起來,向eden走去。

蔣時微趕緊攔他,然後靠到eden身邊說:“我哥哥這裡生病了。”

她指著自己的腦袋,焦急地直白示意,希望eden別跟裴敘爭吵。

eden有些驚訝,順從地點點頭。

時微踟躕不決,最後一咬牙,狠下心說:“eden對不起,我今天不能和你去看展了。”

在見到裴敘的一剎那,eden就想到時微會說這句話。他撩開時微擋臉的一縷頭發,溫柔微笑:“沒關系,下次再見。”

時微還以為eden至少要再請求一次,不曾想他這麼爽快,體貼到令人愧疚。

eden看她表情不對,又安慰說:“真的沒關系,應該優先照顧生病的人。”

說完,他雙手捧起時微的臉,低頭親了她的額頭。

“我走了,”eden溫柔道,“需要幫忙給我打電話,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