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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太尉

毫無牽扯似乎有點不可能,二人的對立狀態倒是加重了,以這女人死纏爛打的尿性,她一定會咬住自己不撒口的。

怕什麼,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丫頭片子,還怕我制不住她?呂吉山挺了挺有點發麻的腰背,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蘇琬兒額間的那朵梅花襯得她如此豔光四射,張揚、奪目。她望向呂吉山的眼中有咄咄逼人的灼熱,似乎在向呂吉山挑釁,“你瞧,你沒能打倒我,反倒給了我這般耀眼的圖騰,它是我蘇琬兒的勳章,你呂吉山的恥辱!”

……

大明宮一處偏僻的耳房,呂吉山端坐上首,身邊立著飄逸出塵的國師沐陽真人。

“那關於太子身世的說辭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呂吉山兀自玩弄著手中的玉雕核桃,眼中玩味十足。

“回大人的話,是從太極宮那幫遭人嫌的老婆子口中傳出來的,不過……娘娘似乎也沒有追究……”

沐陽道長一改人前的超凡脫俗與卓爾不群,弓著背彎著腰,堆笑的臉上盡是油膩。

“我說吉山大人……娘娘任由旁人如此貶損她兒子的出身,可是娘娘預備要……”沐陽止住了口,狡譎的小眼睛閃著精光瞧著呂吉山,手中做了一個刀斬的動作。

呂吉山噗嗤一聲笑,他揚起臉,抬起手一拳頭捶向身側的呂吉山,“瞎想什麼呢!”

呂吉山口中斥責,臉上卻興奮地緊,“那是她的親兒子,怎能主動出手,這不是給自己套上弒子的惡名嗎?虎毒不食子,連自己兒子都殺的人怎能母儀天下?娘娘豈是如此無腦的蠢婦人!娘娘這是在等著太子動手呢。”

聽得此言,沐陽道長愈發好奇起來,他湊近呂吉山,低聲問道,“娘娘等著太子謀逆?可要是太子做了縮頭烏龜就是不動手呢?”

一記老拳再次捶上沐陽的前胸,呂吉山嗤笑出聲,“你不是大仙嗎?你給本官算一算啊!你是大仙還是我是大仙!”

“吉山大人莫要羞辱貧道了,誰不知道您才是知後事的大仙啊!貧道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嘛?貧道除了擺擺陣仗,煉煉丹,哪會什麼卦象?貧道的榮華還全仰仗太尉大人您啊!”沐陽怪笑著躲著呂吉山的拳頭,滿嘴的恭維討好。

沐陽的命是呂吉山救的,沐陽的前程也是呂吉山給他搏來的,而且,這個不是道士卻勝是道士的家夥對許多莫名其妙的前塵後世總是推算得特別準確。或許呂吉山才應該去做道士,任這個國師,沐陽經常一臉崇拜地望著呂吉山,這樣想。

呂吉山斂了笑,沖沐陽道長勾勾手指頭,待沐陽湊近後,壓低嗓門沖他說道,“咱再給娘娘加一把火……”

……

宮中的局勢愈發微妙,除了說李肇不是皇後親生兒子的流言盛囂塵上,最近國師沐陽真人對呂後隨意說出的一句判詞也讓滿朝文武心思大動。

據說在一場有南洋使節參與的歡迎宴上,呂後向南洋使節隆重介紹了沐陽真人,說真人是咱帝國的國師,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如若各位使臣有什麼疑問,均可相詢於我國師。

沐陽道長也真的沒有給呂後丟臉,他自到場的數十位賓客中,準確地猜出了第一次來京城參拜皇後的驃國的一名打鼓的樂師,這讓在座的眾人驚異不已。沐陽謙虛地接受著眾人的贊譽與崇拜,他也為自己的聰明自命不凡。

因為每一次自己進宮“公幹”,呂吉山都會幫助他打探清楚此次進宮的任務,給他介紹清楚即將見到的人,大致可能遇上的事,方便他在不經意間能裝上高逼格的譜,以拔高他作為國師應有的光輝形象。

此次進宮,呂吉山也自然與他事先交代過人物與背景了,驃國的王子與樂隊頭領,他甫一進門便依據呂吉山之前的口述給尋了出來。而那名鼓手,則是因為沐陽瞧見了他夾在腰間的那兩根鼓槌。呂吉山說過,當他們演奏樂曲時,是用海螺殼和鐫刻精美的銅鼓來伴奏的,而這種銅鼓與“南蠻”富室豪酋擁有的銅鼓非常相似。

如此在眾人眼前已事先搏得了神運算元印象的沐陽真人,在呂後提及自己的幾個兒子時,“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貧道觀幾位皇子的面相,反倒是二殿下更為敦厚仁義,氣度不凡一些,不過貧道只是個看卦象的,對治國之道一無所知,皇後娘娘自有判斷,不必為貧道的話所惑。

沐陽是“大仙”,大仙說二皇子更有儲君氣象,哪能一句不必為其所惑就真能不惑了?眾大臣只看見宴席上的呂後聽得此言後,許久都未曾說話,大臣們也不敢說話,只繼續裝聾作啞吃吃喝喝。

只是這猶疑的種子既已種下,豈是不說便能忽視不見的?原本就已經身處逆勢的太子府,愈發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