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玲子走出酒吧,兩人找了酒吧邊的一個角落,方誌遠十分尷尬,因為不遠處,胡宇和玲子的父親田松原正默契地趴在視窗看著。
“你要結婚了?”沉默了一會兒,玲子抬起頭。
“是啊,你從你爸這裡聽說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玲子直直地盯著方誌遠。
“為什麼不親口告訴我?”
“我……”方誌遠手足無措起來,“我為什麼要親口告訴你這個啊,你又不是我媽……”
玲子依然直直地看著他。
“那你跟我保證你以後會很幸福。”
“你……你偶像劇看多了吧,什麼臺詞啊?”
“我不管,必須說。”
“這麼惡心的話我說不出來。”方誌遠坦然道,“而且誰能保證以後一定幸福啊,大家都是努力在活著唄,而且……我幹嗎要跟你保證這個啊?”
玲子看看前兩個條件都得不到滿足,深吸了口氣,“行,那最後一件事。你親我一下。”
“什麼?!”方誌遠大窘。
“就當是你給我的遺産。”
“我又沒死!!!”
“在我心裡,你就要開始死了。”
方誌遠呆呆地看著玲子,玲子勇敢地凝視著方誌遠。
望著這樣的眼神,飛行員突然痴了,一時間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第一次見到她是在課堂上,後來她勇敢地對自己表白,雖然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感,可方誌遠心裡何嘗不感動。
捫心自問,對面前這個女孩真的沒有一點情感嗎?這是不可能的。但同樣不可能的是,無論是出於人倫還是江湖道義,方誌遠從一開始就徹底將它扼殺在萌芽之中。
但自己怎麼能忘記,在全世界將自己遺棄的時候,是她,只有她緊緊依偎在自己身旁,陪自己度過那一段最黑暗的日子。
就這樣想著的時候,臉頰彷彿被什麼輕輕觸碰了一下,玲子踮起腳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方誌遠還沒反應過來,玲子已經掉轉身子,飛也似的奔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方誌遠已經完全忘了身在何地。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這是我賬號,我女兒的初吻被你奪走了,往我卡裡打錢。”
田松原拿著張紙條,面無表情地對他說。
“還有我的,”胡宇也遞上一張,“幫我也打點兒,封口費。”
方誌遠什麼都沒有聽見,因為那個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自此以後,她將消失在他生命裡。
因為如她所說……他在她心裡就要開始死了。
面對至愛即將走進人生另一個“殿堂”,他在我心中究竟是存活下去,還是就此任其滅亡?
因為再無可能。這樣的問題玲子答不上來,因為她還小,無法瞭解一個人在心中存活還是消失已經無關於那個人在現實中的現狀。
他已經變成了心裡的一個生命,用自己的呼吸作氧氣,用自己的血液作養料,來滋養和灌溉。因為血脈相連,他已經變成自身的一部分,同樣的,就像光合作用一樣,他反饋給自己勇氣、力量和麵對今後一切挫折的無畏與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