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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秦獻一喜,這是給他跟許益、錦衣衛單獨相處的機會啊。且到了明天中午才設宴,還有一天的功夫籌錢。

秦獻感激道:“下官必定好生招待。”

又有吃又有拿,許公公心裡美的不行,就連石經綸都暗自嘆息,指揮使大人果真沒看錯人。裴慎做起事守正不撓,偏偏手腕圓滑老辣,不出二十年,必能入閣拜相,位極人臣。

石經綸和許益一走,秦獻原本也想趕著去籌錢,猶豫片刻還是駐足低聲試探道:“方才聽裴大人與石鎮撫使、許檔頭談起什麼賬本,這賬本……”

裴慎但笑不語。

秦獻便了然,再想想提到的什麼瘦馬、《伯遠帖》俱是劉葛獻上來的,尤其是開宴前裴慎特意與劉葛說了幾句話,一時間,秦獻五髒如焚,怒火中燒。

別的鹽商一樣給他送人送物,這劉葛送歸送,竟敢私下裡記賬!還被裴慎查出來了!秦獻又氣又恨,雙目赤紅,若不是劉葛已被押送走,只怕顧不得體面都要飽以老拳。

他這會兒被嚇得肝膽淪喪,後背盡數濕透,明知這揚州鹽場受賄案多半是裴慎捅出來的,可秦獻卻不敢恨。裴慎上任一月便弄沒了他轉運使的位子,卻又給他指了條活路。雷霆萬鈞的手段,春風化雨的圓滑,竟讓秦獻隱隱有幾分畏懼。

見他神色驚懼,裴慎渾不在意。這般小人,畏威而不懷德,讓他又敬又畏便是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秦獻彎腰作揖,畢恭畢敬:“裴大人可還有何吩咐?”

裴慎便笑著擺擺手,任由秦獻匆匆告辭離去,回家籌錢。

此刻,包廂裡已是杯盤狼藉,滿地碎瓷,桌倒椅翻。

被邀請來的二十餘人大半都被抓捕,統統送上了囚車,只剩下跪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三五伶人妓子,以及稀稀落落沒被抓走的三個官吏和兩個鹽商。

裴慎刻意邀請了幾個清白人家,便是怕這幫人赴宴時起疑。剩下的數人方才見錦衣衛進來,又驚又怒,見同伴均被帶走,自己卻逃過一劫,又悲又喜。一時間百感交集,竟如同傻了一般呆坐在那裡。

裴慎溫聲道:“諸君莫怕,事情已了結,錦衣衛和廠衛也都走了。只是這宴席不吃頗為可惜。”

方才上的不過是開桌前墊墊肚子的果子茶食罷了,正式的小菜、案酒、下飯、湯品、果碟都還沒上呢。

裴慎掃了眼戰戰兢兢陪坐的五人,笑道:“本官有孝在身,不能宴飲,諸位且自行享用宴席罷。”

五人強顏歡笑,哪裡還有心情吃宴,本就已經臉色發白,大汗淋漓,又聽他和錦衣衛、東廠番子聊了一通如何抄家,更是兩股戰戰,幾欲奔逃。

只是親眼見著裴慎上任不過一月,便以雷霆手段將整個揚州鹽政官場一掃而空,這會兒對他又懼又畏,生怕惹他生氣,便撿了桌上幹淨的一碟果幹,味同嚼蠟的吃起來。

裴慎只慢條斯理道:“諸位能從此等大案中脫身,必是素日裡清白做人,陛下智周萬物,自然看在眼裡。”

三個官吏微怔後一股狂喜湧上心頭。這是要給他們升官了!是了,這麼多官吏都倒了,他們自然能升官。

就連剩下的兩個鹽商也喜不自勝。劉葛是揚州最大的鹽商,他一倒,跟他關繫好的幾個鹽商也得遭殃,空出來這麼多鹽引,他們怎麼著也能多吃兩口!

一時間,眾人紛紛轉憂為喜,眉開眼笑,只覺手裡的玫瑰搽穰卷兒都香甜起來。

裴慎便笑道:“不知如今這宴席可還吃得下?”

在座的紛紛喜笑顏開:“吃得下!吃得下!”

這會兒眾人對裴慎折服至極,格外恭敬,不敢有半分放肆,紛紛起身把盞敬酒,連聲謝過裴大人。

裴慎便笑笑。上任一月有餘,他蕩清了兩淮鹽政官場,充實了府庫,在都察院留了份香火情,拿到了兩淮鹽場轉運司轉運使等林林總總七八個位子,加固了與錦衣衛的關系,又新結交了廠衛。

細細數來,這一月的忙碌頗為值得。接下來便能放開手腳,行鹽政改革,若能將鹽價降下來,便能有更多百姓受益。

裴慎心中快慰,便以茶代酒,一飲而盡,複拱手告辭,帶上侍衛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