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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千餘人馬中騎兵一百,其餘皆是步卒。馬匹疾馳之下,悶雷一般的轟隆聲,夾雜著士卒棄枚之後的嘶吼、喊叫,直奔金川門後大營。

裴慎駐紮在十裡之外,估算一番時間,約摸小半刻鐘後率領剩下的五千人馬疾馳而去。

十裡的路,奔馬何其之快。裴慎到達金川門時,眼見城門依舊大開,內裡傳出廝殺之聲,便確認不是守軍故意請君入甕,只管拔刀厲聲道:“眾將士聽令,隨我沖——”

五千餘人分為數個百人隊,一批一批迅速入城。

尋到被驚動的守軍殺了,騎兵來回疾馳,製造騷亂以造成守軍營嘯,士卒高呼“南京城破、跪地不殺”……

黑夜裡,六千對十萬,看似不可能,然則十萬人馬非是精銳,加之猝不及防、士氣不足、營嘯等等原因,光是投降的就有四五萬,其中因營嘯互相砍殺、踩踏致死的就有數千人馬,還有乘夜逃散的、戰死的……滿地都是殘肢斷臂。

這場戰役至天明時分徹底結束。

裴慎立在中軍大帳內,面前翹頭案上擺放著兩顆人頭,一顆是南京總兵彭候的,一顆是監軍太監梁俊的。

就在裴慎低頭確認二人樣貌時,只見湯行思步入大帳,渾身都是血,粘稠的鮮血早就板結、糊在盔甲上,咧開嘴想笑,又覺得不得勁,只好抱怨道:“大人,這仗打得好沒意思。”

裴慎扔下手中捲刃的長刀,將人頭放進匣子裡:“贏了總是好的。”

南京城堅,城中常平倉內還儲有大量糧食,這樣的城池只能靠內部攻破。

“大人,那城門到底是誰開的?”湯行思心裡跟貓爪撓似的。

“自然是我。”

帳外遙遙傳來一道人聲,帶著些謔意。湯行思轉身望去,卻見外頭有個青衫士子掀簾而入。

湯行思一把攥住手中長槍,警惕道:“你是哪位?”

來人笑道:“南京龍江驛驛丞李仲恆。”

湯行思恍然大悟。龍江驛就在南京金川門外十五裡。此人既做了驛丞,必定與金川門守將有往來,天長地久的,便相熟起來。

想來是得知裴慎率軍來攻打,龍江驛眾人順理成章地避入南京城內,李仲恆勸守將開了城門。那守將必定是今夜輪值,怪不得大人說今日時機難得。

“好了。”裴慎打斷了兩人的寒暄,開口道:“仲恆,你速速去尋安泰先生,清點俘虜、糧草、財貨等等。”

李仲恆聞言,撇了撇嘴,心道裴守恂是越發無趣了,還不如六七年前在龍江驛帶著女眷來的那會兒呢。

見他轉身離去,裴慎方才問道:“可有將其餘人等召來?”

湯行思得了頭功,這會兒渾身舒暢,也不介意分點功勞給同袍,笑道:“已遣了人去傳訊,叫趙將軍、錢將軍等人自金川門入城。這會兒約摸要到了。”

裴慎吩咐:“去傳訊給趙副總兵,叫他將俘虜就地關押,再點些兵馬,挑仔細些,隨我前去宮中拜謁陛下。”

湯行思也不是個傻子,一聽挑仔細些,便曉得這是要慢慢挑的意思。

果不其然,趙巖足足挑了半個時辰,才來報與裴慎。

此時已是卯時初,天色矇矇亮,裴慎率軍打馬路過時,見街面上唯有幾個小攤販正在棚子底下支攤。

裴慎心知有些百姓已然知道城破的訊息,躲在家裡,有些卻還不知道,便正常出來支攤。

渾身帶血的數千兵丁湧上街,幾個攤販被嚇得面色發白,兩股戰戰,手忙腳亂的收拾攤子要逃,有幾個甚至狠狠心,連攤子都不要了,轉身四散奔逃。

裴慎翻身下馬,往個燒餅鋪子走了兩步。那攤主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磕頭連連:“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裴慎自袖中取了二兩銀子,問道:“敢問老人家有多少個燒餅?一個幾文?”

“都送給軍爺!都給軍爺!”攤主哪裡敢收他的錢,只踉蹌著連連往後退。

裴慎搖頭:“老人家,我是魏國公世子裴慎,只殺胡虜倭寇,不殺百姓的。”說罷,放下二兩銀子:“我看老人家這裡約摸有幾百個燒餅,我都買了,二兩可夠?”

“夠、夠了。”那攤主見他盔甲縫隙上染血,面容卻俊朗,說話也和氣,加之二兩銀子的誘惑,便壯著膽子伸手將銀子拿了。

“這位老人家,我大營內尚有幾萬人馬還未吃食。還請老人家速速帶著家中夥計將燒餅送去金川門附近的大營,可好?”

二兩銀子攥在手裡,攤主膽子都大了些,神情也沒方才那般畏懼了,聞言便點了點頭。

裴慎才不管這攤主得了錢去不去大營,便是他不去,周圍百姓見此,也知道裴家軍秋毫無犯,這就夠了。

裴慎翻身上馬,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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