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聖賢,自有遠近親疏之別。
相對於初次交往的賈琮,她們心中確實還是更偏向素來討好她們的寶玉……
只是心裡到底留下了一些愧歉之意,和那個不卑不亢,行為穩重的琮三哥的影子。
……
東路院,內堂。
室內點著熏籠,濃郁的香氣有些刺鼻。
相比於王夫人屋內清淡的佛香,這邊到底多了幾分俗氣。
邢夫人坐在炕邊,身子歪伏在一邊的錦靠上。
她面色不大好看,眼神陰鶩。
眉心間,一隻肥膩的手,在給她捏著眉心。
這隻手的主人,正是王善寶家的。
這婆子此刻的境遇比邢夫人還慘,鼻樑上貼著一膏藥,隱隱看得出鼻樑確實如傳言中那般歪斜了。
身上也隱隱散發著傷藥味,頭髮比先前花白了許多。
可以看出,這位曾經在賈府極有體面的嬤嬤,最近過的著實不好。
“咚!”
邢夫人喝了半盅茶後,將茶盅擱置在紫檀炕桌上,發出不輕的一聲響。
自除夕那日後,闔府的人,甚至那麼些族人,看她的眼神都讓她如坐針氈。
真真是丟盡顏面!
這讓邢夫人夜不能寐,肝火旺盛,日日頭疼。
而且賈赦近來連話都不想和她說,整日裡和幾個妾室廝混,更讓邢夫人心裡七上八下。
她本出身普通,孃家不強。
自身又沒子嗣所出,若是連賈赦都不將她放在眼裡,那她日後的地位,怕是連妾室都不如。
寵妾滅妻之事,賈赦又不是沒幹過。
偏她沒甚好主意,心裡也就愈發憋屈窩火。
自然,也就將賈琮恨之入骨!
王善寶家的最熟悉邢夫人的心思,見她面上滿是鬱火,知道邢夫人又想起恨事來,陰聲道:“我給太太出的主意,太太偏不用,老奴又有什麼法子?
照我說,就按我的法子辦,保準能給太太出口惡氣。
讓那孽畜每天早晨天不亮來給老爺太太請安,雖然現在他在西邊兒過活,可晨昏定省的規矩總不能免吧?
就是老太太也說不出不是來!
這樣冷的天,每日裡讓他在雪地裡跪上半個時辰,我就不信,跪不死他!!”
聽王善寶家的咬牙切齒的道,邢夫人很有些心動。
只是猶豫了稍許,終究還是搖頭道:“上回老太太已經是真惱了,這種事明著來的,肯定是不行。
這會兒子也容不得那畜生去死,不然……讓孔老公爺知道了去,怕是要牽連到老爺頭上。
到那時,我也要遭殃壞事,大房也再甭想翻身。
你再想個別的法兒吧。”
王善寶家的聞言,頗有些失望,不過到底不能強來。
這回沒邢夫人護著,她險些沒挺過來。
萬萬不敢忤逆了邢夫人的意思,她又想了想,忽地渾濁的老眼一亮,一拍手,道:“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