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香草故意挑撥讓她生氣,但她實在是對貝初夏忍了很久,已經忍無可忍。
上回秦夫人用了貝初夏出的計策,保住了寶玉軒的生意。
這回,貝初夏的摺扇和竹架明顯再次引起秦夫人的注意,日後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別么蛾子。若是哪天秦夫人正式把貝初夏收入麾下,那她的地位可就徹底不保!
她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春梨握握拳頭,“夫人,我覺得您有必要和木少爺談談,作為一個欠債的丫鬟就該知道本分守己,守著秦府閉門不出,老老實實做事才對。”
秦夫人一直淡淡看著。
她很清楚香草和春梨之間暗湧澎潮,卻並不出手管制,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相互牽制。
她也明白春梨內心的擔憂,借她的由頭想把貝初夏壓制在府內,一個整日足不出戶的女人,無論如何都蹦躂不了太高。
不過,秦夫人的確是想打壓一下貝初夏,卻不是希望如春梨所說把她圈養在府裡,而是希望改投她麾下。
才短短不到兩月光景,貝初夏自己就能折騰出一番像模像樣的小本生意,不得不說很有經商天分。這麼好的苗子,浪費了豈不是可惜?
秦夫人看了貝初夏一眼,淡聲道:“我的確好久沒見焱兒,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晚吧,我去竹苑和他淺酌幾杯。等他傍晚回來,你和他說一聲。”
木景焱在衙門當差,中午經常有事不回,但是隻要不外出,晚上是必回的。他這個人性格淡薄,從不流連花天酒地,這是和秦淮最大的不同。
貝初夏點頭:“是,夫人。正好我回去時買些菜餚備著,等您大駕光臨。”竹苑盡管每週都會分配食材,但是那些葷腥自吃還勉強,用來待客顯然不夠,需要另行填補。
這話說的天衣無縫,態度把握很好,熱情又不失禮節。
秦夫人很滿意,不過隨後微微蹙眉,“葷腥就免了,晚上還是以清淡為宜。”
“知道了。”貝初夏笑著應下。“夫人慢走!”
雖然是這麼說,飯桌上要是真沒有葷腥,可是對秦夫人不敬。她吃不吃葷腥,這是她的事。飯桌上有沒有葷腥,代表了竹苑的臉面。
春梨以為自己真說動了秦夫人要教訓貝初夏,一臉得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扶上秦夫人嫋嫋離開了。
她們剛離開,一旁的幾個商販瞬間稀裡嘩啦就把貝初夏圍了起來。剛才那些對話,他們站得遠沒聽清楚,但是最後說要去吃飯,可是聽明白了。
“姑娘,你認得秦夫人啊?”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秦夫人,若是你認得她,還用得著在這裡擺攤?只要她能為你說一句話,你這些扇子一下就能全被人包了。”
“就是就是,這麼好的機會,不用白不用……”
“……”
耳邊羨慕的聲音此起彼伏,貝初夏並未多解釋。無奈秦夫人名號太響,幾人嘰嘰喳喳沒完沒了越說越興奮。
貝初夏淺淺一笑:“大叔、大嬸,找人幫襯只能一時,哪能一世?像咱這種普通老百姓,還是腳踏實地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最實在,你們覺得呢?”
“……那倒也是。”
幾人其實更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在社會上混久了,就總想找捷徑,卻忘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