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也想狠下心來,徹底對貝元弘不理不睬的,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知道貝元弘和柳媚在一起還是會心痛,聽說貝元弘受傷還是會心疼。
盡管她逼著自己不要去想這些,多想想以前貝元弘是怎麼待她的,可是腦子就是不受控制。
貝希楠聞訊趕來,氣急敗壞罵林氏:“娘,我看你是腦子犯糊塗了吧?當初差點把你打死的人不是他?你怎麼還能犯賤去伺候他?你忘了他差點把你休了,不打算要你了。”
林氏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貝希楠:“可是,我就是不想他死啊,他要是真死了,你就沒爹了,我就沒相公了。”
說罷,堅定地朝門口走去。
貝希楠氣得想上前把她拉回來,卻被貝初夏拉住。
“希楠,這是爹和娘之間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插手。你若是不讓她去,娘就算留在這裡,心裡想的也全是爹怎麼樣了,還不如讓她去守著。”
貝希楠狠狠吐了口悶氣,卻發現胸臆間更悶了。
貝元弘高燒退下之後,昏昏沉沉睡了一大覺,半夜才醒。
醒了之後感覺口幹舌燥,嗓子裡像是有塊木炭在烤著。
“水……”
趴在床鋪旁邊小眯的林氏立刻醒了,連忙從一旁的桌子上把涼著的水端過來,自己先嘗了一口:“不燙了,現在喝正好。”
她把水缸遞到貝元弘嘴邊,貝元弘卻不張口了。
“怎麼了?快喝啊。”她催促著,連忙抬頭看他。
貝元弘兩眼汪汪,一瞬不瞬盯著她的臉。淚水很快沖破下眼瞼的阻擋,一瀉而下。
林氏嫁給貝元弘這些年,還是頭一次看見他哭。他這一哭,惹得她兩眼也泛酸,連忙把頭偏過去。
“快喝啊,不是渴嗎?喝了水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可早點回家。初夏已經花了不少銀子了,咱可得給她省著點兒。”
在醫館裡住一晚不便宜,普通百姓是捨不得花這個錢的,都是看完病再匆匆趕回家,第二天再接著過來。
但貝初夏擔心家離醫館太遠,萬一大晚上再發燒找人幫忙也不方便,幹脆就多交些銀子讓貝元弘留在醫館了。
貝元弘噙著淚喝著林氏端給自己的溫開水,溫度剛剛好,喝下去嗓子眼裡面的炭火立刻滅了大半。
第二天,貝初夏起早趕去了醫館。
退了燒之後的貝元弘腦子清醒不少,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過了。最重要的是臉上也幹淨許多,貝初夏明白一定是林氏幫他擦過臉了。
“我買了吃食還有稀粥,你們都吃些。”
她把飯食放在桌上,又遞給林氏一把銀子,“我不能總往這裡跑,就麻煩你在這裡守著了。今天再觀察一天,如果沒啥事了,明兒個一早我就找輛車過來,咱們就回家去。”
林氏紅著眼圈點點頭。
貝元弘眼圈也紅了,嘴唇裂的全是幹皮,想說話卻哽住了喉。
回去路上路過翠煙樓,貝初夏一向都是目不斜視直接透過,理都不理。
翠煙樓烏煙瘴氣,門口的女子各個濃妝豔抹,香味兒能跑八百米,讓人聞著燻得慌。
但是今天她的腳步卻慢了下樓,因為她看見柳媚站在翠煙樓門口,手臂挽著一個肥胖的男人,一臉媚笑。
“寶爺,今兒什麼風把您吹來啦?好久不見,阿媚都快想死你了。”
隔得不算遠,貝初夏能看得見,也能聽得見兩人說些什麼。
但是一個特別異常的情況讓她眉心緊鎖:柳媚的肚子平平如也。
孩子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