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知道自己兒子很孤獨,很希望有人陪,希望有人能和他聊聊天,可是作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善”始終被他擺在了第一位。在陳耀才眼中,貝初夏是善良的,他不忍心拖累她。
“夏姑娘,你還年輕別冒險,還是不要去了。”他好心勸道。
“陳大叔你別擔心,我會做好防護措施,就看一眼很快就離開,不會有事。”貝初夏堅持自己的想法。
結核病她當然知道它的可怕,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去看望一下這個堅強懂事的好孩子。
“那,好吧,你看看就走。”陳耀才咬牙同意了,她能去看望狗子,他心裡是高興的。
貝初夏點點頭,“陳大叔,你稍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回來。”她拎起放在地上的布袋,飛快往秦府的方向一溜小跑。買的東西先存放在看門的那裡,等會兒回來再取。
陳耀才的家距離秦府也不算太遠,只是有些偏僻。
穿過幾條巷子,有幾座連在一起的低矮青石平房,平房的右邊是單獨兩間土坯房,這就是陳耀才一家四口的住處,狗子住一間,陳耀才和媳婦兒女兒住另一間。
和貝初夏曾經在貝家住的房屋一樣,牆體全是用泥土壘起來的。只要一下雨,牆皮就會被雨水砸出一個個小坑,還會一不停往下掉泥巴。
竹籬笆圍成的小院裡,散養著幾只雞。
兩人剛邁進院子,只見一個中年女子半拖著腿,一瘸一拐剛從屋裡走出來。
她看見貝初夏時一臉驚訝,這幾年,家裡還沒有一位客人敢來,突然見到陌生面孔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夏姑娘。”陳耀才給她做了介紹。
貝初夏淺淺一笑,打了個招呼:“荷花嬸子好。”
來的路上,陳大叔已經把家裡的情況說了個大概。眼前這個婦女一定就是陳耀才的媳婦荷花了,個子高挑淡眉細眼,一臉蒼白身子骨看起來確實柔弱。
和陳耀才一樣,她的頭發也已半白,眼角和額頭的皺紋很明顯,這些都是歲月操勞留下的印記。
貝初夏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她除了腿不好,一雙手幹枯變形非常嚴重,這都是類風濕的症狀。再嚴重點兒,路都走不了,只能臥床了。
荷花有點靦腆,說話聲音也有氣無力:“夏姑娘好,快進來坐吧。”
把人領進屋裡坐下,親自洗幹淨茶杯倒了碗熱水放到桌上,然後就拘謹站在一旁。
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婦女,對待客之道顯然很不適應。再一個家徒四壁,除了白開水,連碗茶水都供不起,更沒有什麼零食小吃讓客人享用,她囧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好。
“荷花嬸子你也坐吧。”貝初夏看出了她的窘迫。
“不、不、不!你坐你坐!”荷花紅了臉,連忙擺手。她把求救的目光傳遞給陳耀才,希望他能說點什麼幫忙解圍。
可是陳耀才嘴唇吧嗒兩下,想說點什麼,最終硬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