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螢小聲道:“皇伯父說,不許我再去潛憂宮……”
李螢自幼養在沈妃娘娘的潛憂宮,之後沈妃卻也早逝,這潛憂宮倒變成了李螢的住所,及至成年出宮,潛憂宮也一直閑置,仍舊給李螢入宮時休憩小住。
常大力急忙打圓場,命人將小王爺帶下去洗漱,又道:“小王爺這脾氣,倒是突然聽話了。陛下一時氣話,還當真不敢去了。”
“他聽話?你沒見他剛才還當面頂嘴嗎!整日裡遊手好閑渾渾噩噩,他從來就不怕朕!要是容王和陳王,早就嚇死了!哪裡還敢這樣?還說給朕賠罪……”
不過這粥倒是不錯。
豐元帝掃了一眼那粥。常公公即刻會意,忙又盛了一碗。
“也是。您看看,您壽宴在即,其他諸位殿下都是費盡心思,四處搜羅奇珍異寶,為您賀壽。小王爺倒好,偏偏去拜了個廚子為師,還把人家的爐子給搶了,說是這爐子熬出來的粥好喝……這粥嘛,不都是一樣?能有多好喝啊?瞧瞧,衣服也破了,手也傷了,那衣服還是針線鑲邊的呢,不止好幾百碗粥了……”
“呸!你啊,就是話多。”
那是自然。這孩子,打小就是不一樣的。自小他雖得的賞賜最多,封邑最大,可被他責罵的次數,也是最多的。
偏偏一點也不怕,什麼時候見了,不行禮跪拜,都不愛叫陛下,只肯叫皇伯父。
睡著了說夢話,還叫伯父別罵了。
豐元帝常想,若是民間父子,大概也是如此。父親再如何嚴厲斥罵,孩子也還是願意親近的。
哪像容王和陳王那兩個東西,一句話不說,就抖如篩糠。
豐元帝吃完粥,又自己動手,又進了一碗。
“我和你說,這粥還真是不錯。禦膳房裡,也做不出來。他和沒和你說,這粥有什麼名堂?”
常大力擠了擠眼:“老奴一時好奇,問了,說是……獨木粥,陛下您聽,約莫是小王爺胡謅誑人的。什麼獨木粥,讓老奴取一個一葉扁粥,也比這個好多了。”
“就你有書讀的好。”
豐元帝嘆了口氣。
也是,在李螢這孩子眼裡,他自幼父母早逝,又是恭懿太子的遺孤,自己對他又忽冷忽熱,可不是獨木一支,悽孤可憐?可他哪裡知道,他父親……
“算了,讓他換好衣裳就出宮去吧,不用來見了。免得見了來氣。”
“小王爺年紀小,少年心性,自然貪玩,陛下好好教導就是……”
入夜,賀琅才回到府中,賀豐早就等在書房了。
“傅長忌呢?”賀琅回到內院,才想起披風被那丫頭裹走,不禁皺了皺眉。
賀豐連忙回話:“找到了。在月山居的密室裡,只是被動了大刑,人都有些含糊了。但沒見到唐公子。”
賀琅道:“無妨。我要的,只是傅長忌而已。至於唐鎮……他是替那位辦事的,也不好動的太過。若是碰面,反而是一場糾紛。李螢呢?”
賀豐笑道:“小王爺今早酒醒就進宮了,在宮中耗了兩個多時辰。陛下用了粥,不僅消了氣,還難得的龍心大悅,賞了小王爺幾千畝的良田,還賜給潛憂宮一桌子菜。連從不離身的一串紫檀木佛珠也給了小王爺。看來之前醉酒鬧事那一樁算是過去了。”
“另外還有一件好事。小王爺與丁家的婚事,成不了了。將軍之憂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