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聽了,心裡一想:也是這個理,何必把這好人讓那邊給做了。於是,用過飯,便帶著大兒媳婦上蘇朝朝那院裡去了。
晚上,蘇義美回來,就見自家婆娘臉色沉沉,坐在那兒挑燈花,便問了一句。
杜氏立刻就炸了鍋了:“你那好侄女兒……真真是好東西都全不當好的。”
蘇義美笑呵呵的攬過發妻的肩,手上捏了一捏,還真是又多出了不少肉:“好了,你瞧你這蹙眉的樣子,真叫老爺我心疼。那丫頭山野裡混大的,不識抬舉,氣著了你,你只管想想將來的好處,別和她一般見識。她又做什麼了?也說給我聽聽。”
杜氏氣鼓鼓的掀開他手:“那蘇朝朝,我今日好心去了,送了她一套四季茶盞,還是年前孃家捎來的,我自己都沒捨得用,拿去送她。結果呢,她轉身,就拿著我送的東西做人情,給那邊那母子四個,一人送了一盞蜜棗牛乳!還巧了,一人一盞,一盞也不多,一盞也不少的。”
蘇義美聽了,哈哈大笑:“就為這個,瞧把你氣的?你要想吃,我現在就吩咐小廚房做去。”
杜氏氣道:“那哪是一盞牛乳的事?我送她的東西,她卻拿來做人情,向西院示好,難道……”杜氏又想想,之前給那丫頭接風,蘇義美將那蘇岌抱在懷裡喂飯,卻對蘇雲沁這個孫兒都不理不睬,任誰看了,都覺得那二房更受寵一些。
想到這裡,杜氏更是氣怒交加,卻不敢與蘇義美明說,只將一腔憤恨都推到蘇朝朝身上。
“這丫頭,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光是這四季茶盞就算了,你可知道,到了下午,那蘇蘅蘇若兩個丫頭又鬧起來了。”
蘇義美一聽,更樂了:“難道,又是瞧上了對方的杯子?這小丫頭,就是小心眼子。”
“什麼啊!那丫頭做的牛乳送去,託盤下各藏了一幅耳墜,想是那蘇屹毛頭小子辦事不細致,耳環給送錯了,各是一樣一隻的。兩人都想要那副瑪瑙綠的,可不就吵起來了。老爺你猜,那耳環又是哪來的?”杜氏冷笑問。
蘇義美琢磨了一下:“難不成,也是你今日送給她的?”
“可不是?前年大兒媳做了兩個項圈,剩下的做了兩幅耳環,一副瑪瑙綠,一副紅珊瑚珠的。我瞧那水頭不錯,就要了來在家戴戴。沒想到,我前腳送了她,她後腳就送給那兩個不識貨的小丫頭!還送錯了!吵著鬧著都要綠的,蘇若氣起來,把紅珊瑚珠給摔了,聽說,一地的珠子,劉青娘摔了,各打了一頓,才消停了。”
聽說那珠子摔了,蘇義美也肉疼了片刻,卻仍舊不以為意:“這丫頭知道示好,可見將來也不會忘本的。也是,她一個小丫頭,如今到了咱們家,你對她好,她是知道的,又因為蘇若說了她幾句,她想籠絡籠絡這是常事。只不過拿你的東西做人情也確實不妥。但這東西好歹還是在咱們家不是?肥水也不流外人田,好了,就別氣了,又有什麼可氣的?”
蘇義美渾然不以為意。杜氏卻輾轉大半夜,晚上咕嚕一下坐了起來。
她氣什麼啊?她氣的就是她的東西到了西院手頭上!還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蘇義美和那一家四口是一家子,什麼時候她和他們也成了一家子了?
還有這園子,明明白白是當年南漪的陪嫁,也成了“咱們家”?蘇朝朝正兒八經的大小姐倒成了客居!
杜氏越想越氣,可也只敢暗戳戳的氣惱了大半夜,天亮了醒過來,對著一桌子珠寶首飾,又消氣了。
老爺也就是偏心了些,若是南漪還在,這些東西哪裡能輪得到她?
她一個小官家的婆娘,又哪裡有南漪那樣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