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美哪顧得上燙:“哎,真是失策,失策。說不準,是小王爺知道了沈國公府的事,這丫頭既然早有了親事,小王爺哪能不動怒?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杜氏一聽,撇嘴道:“還不知道誰是芝麻,誰是西瓜呢。小王爺聽起來尊貴,可沒什麼實權。倒是那沈世子,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如今又入了翰林院,京中誰提起來,不是拿他和過世的小叔相比?”
“蘇夜羽又算什麼好的?短命鬼一個。”蘇義美心中仍舊好不痛快,木然坐了好大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如今小王爺是不成了,也只好著緊沈國公這邊了。你是她伯孃,這些事得都提點她,叫她自己上心。她也真是不懂事,也不想想自己,一介孤女,什麼也沒有,還拖著個弟弟,若是不能嫁的好些,還能過上好日子嗎?”
“知道了。”杜氏長子蘇嶂不過跟著父親混了個閑差,自然也寄希望與沈國公,不消蘇義美提起,她自己就要多鼓動的。
恰巧隔日,國公府派人來,送了些薄禮,其它不過是些花草,說是山上溫篷裡培育出來的,花色格外的鮮豔。其中倒捎帶了一隻雪白雪白的長毛小狗。
別說這些稀罕花草,押禮來的,還是一個極其體面的婆子。杜氏也曾遠遠見過,名沈芳谷,是沈夫人身邊的,親同姐妹,據說就連沈家一雙兒女都要稱一聲芳姨。
杜氏喜的腿腳顛顛發顫。這沈夫人竟然真同意的。滿京城裡,見過沒見過的,誰不曉得她是怎麼精緻苛刻的人?
沈芳谷見了蘇朝朝,笑道:“那日世子回去,便留意此事,還是在我老家,恰巧新得了一窩小狗,前幾日剛滿月,就挑了一隻最健壯的送來了。”
蘇朝朝見小小一團窩在藤編的小窩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這樣小小的,豈不是離家千裡?”
沈芳谷不禁笑道:“蘇姑娘不知,這小狗一般人家養的好,還不待出生,便是左家右家搶著要的。你不要,它也要住別人家。你對它好,就是它的福氣。”
蘇朝朝連忙再三謝過。
沈芳谷這才拿出沈譽寫給她的私信,笑道:“姑娘可有什麼要回的話?我只管傳給世子,寫下來也成。”
蘇朝朝接過一看,信箋上寫著轉蘇姑娘,落款小字子玉,小纂輕逸靈動,當真字如奇人。她臉上就有些發熱,急忙搖頭。
沈芳谷回府複命,沈譽去麗正修講學,沈惲沫倒與幾個丫頭等在沈夫人房裡。一起玩兒葉子牌呢。
沈夫人見她來了,便讓丫頭們出去玩,一會兒,還沒說到正題,沈惲沫藉口送茶,笑眯眯的進來了。
沈芳谷抿唇笑道:“瞧瞧,這誰家的千金,光打聽哥哥的婚事,別人家未出閣的女兒聽了這種事,不是羞的避開?”
沈夫人輕斥道:“就你膽大,等你將來去了婆家,誰能容得你?”
雖是如此,卻是滿滿的笑意,分明是深以為傲。
沈惲沫將五味棗茶獻上:“母親嘗嘗這個,今天新放了甜葉菊,滋味格外清甜。”又道,“女兒也不是瞎摻和,這可是我未來的嫂嫂,關繫到我將來的嫁妝呢。怎麼能不多留神?”
沈夫人品了口茶,笑目含嗔,威勢隱隱:“說的渾話,憑她是皇女公主做了你嫂子,該是你的一厘也不少。”
喝過茶,沈芳谷才將今日之事細細說了:“蘇家那一家子,確實不成器。杜氏也太輕狂了些,見我去,連客套話都不會說了。依我之見,蘇義美不過是個芝麻官兒,將來老爺給他運作一下,遠遠打發地方得了。也要人管著他,免得他到了地方,天高皇帝遠的撈油水。”
“至於那丫頭,真的不錯,目光清正,懂世故而不世俗,雖明理卻也不失天真。”
沈夫人自然不會說,她自己也早偷偷去看了:“既然你看了都滿意,那就沒得說了。你的眼光,我必然放心。”
沈惲沫奇問:“母親之前不是絕不同意,怎麼這麼快就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