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迫不及待的要護著宋靈雨,所以啊,迫不及待而又拙劣的把這盆髒水潑在她蘇朝朝的頭上。
沈譽啊沈譽,果然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宋靈雨也是她的姐姐,她在這蘇府最眷念的人,可她的擁護,不能用她最在意的東西來成全。
薛嬌義掙開婆子,瘋了一樣猛跑過來,將蘇朝朝撞到地上。
“蘇朝朝你瘋了嗎?你和沈譽的事情早就定了,做什麼還要做這種下作的事情?你說啊!”
薛嬌義撞開門,宋靈雨正握著剪刀,滿面淚痕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你……你是不是下賤!他是什麼人,你也敢這樣!你這樣的身份,連給他做個通房都不配!賤人!”
對薛嬌義來說,沈譽她或許不配得到,可別人也是不配的。蘇朝朝是運氣好,早早就和沈譽定了親,可宋靈雨呢?一個寄人籬下的低賤丫頭,她竟然能夠……能夠和沈譽春風一度?
她心中的痛恨簡直令她發狂!
薛嬌義的鼻翼不斷合動,早知道這麼容易,她為什麼不?為什麼不?反而是在西庭院裡苦苦等了這麼久,白白的便宜了這個小賤人!
蘇方氏也趕到了,一見宋靈雨面如死灰,握著剪刀,心疼的都揪起來了:“我的兒啊……你不要犯傻,我的雨兒啊……快快,你們都是木頭?還不快奪下來!”
兩個婆子將宋靈雨扶著出來,她神色呆呆的,眼中沒有半點神采,突然沖到蘇朝朝面前,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蘇朝朝抱住她,不許她再傷害自己。她無聲大哭,頭埋進她懷裡,蘇朝朝的眼淚也落下來了。
婆子湊近蘇方氏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又從床榻底下,搜摸出一個香薰球。
蘇方氏臉色鐵青,將香球遞給薛夫人:“薛夫人,這本是家醜……奈何我這個女孩子,自小命苦,又無人可以依仗,若再遭遇什麼不幸,就只有死路一條。您是德高望重的巾幗英雄,您說的話,必定無人敢疑。”
薛夫人沒接香球,極為冷淡:“你懷疑的不錯。這的確是蘇合香。且……藥性十分強。便是心志再堅定,恐怕也撐不過一刻。”
蘇方氏垂淚道:“就是這東西害了我的雨兒!”
她哆嗦著手,緩緩走近,突然抬高手;蘇朝朝猛然抬頭,目光帶淚,卻依舊清明無比。雅爾闖出重圍,將蘇方氏推開,護在蘇朝朝前面,連渾渾噩噩的宋靈雨也被她一把掀翻,跪倒在地。
“老太太要做什麼?打量著我們姑娘無父無母……連親祖母都是個死人,就好欺負嗎?你們要敢把髒水往我家姑娘身上潑,我就和你們拼了!我……我一屁股坐死你們!”
雅爾可謂無師自通,撒潑完了,立馬就開始賣可憐,抱著蘇朝朝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姑娘,這樣好的姑娘,不曉得世道是怎麼了,寧可護著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阿貓阿狗,也不疼惜疼惜自己的親孫女……我們姑娘怎麼這麼命苦啊,不能活了……”
她中氣十足,明明要裝可憐,可嗓音太高,字正腔圓,不倫不類。蘇朝朝拍拍她的肩膀,緩緩起身,目光定定的看向蘇方氏。
“您方才抬手,是要打我?”
蘇方氏冷笑一聲:“你如此怒視長輩,是要忤逆不成!”
蘇朝朝垂下目光,聲音如清泉一般,輕泠純淨:“我母懷胎十月,生死一夜方才誕我。我父養我,疼我愛我,教我育我,如珠如寶,珍視我如眼珠,更能為我去死!即便我父母已不在了,即便我僅存的親人都不喜歡我,我也不會隨意輕賤自己,更不會任由別人輕賤我,欺辱我。親祖母也不成。”
“為我自己,為了他們,我也會活的好好的,不會任由別人擺布我的命運。這就是我對父母養育之恩的回報。”
“您要打我,您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