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什麼話,帶路。”
不得不說,有時候,面對這種叫人哭笑不得的“小蠢蛋”,暴力十分有效。
崔老將軍是真氣病了。躺在床上看什麼也不順眼,吃著淡而無味的白粥哼哼唧唧。
“多謝賀夫人,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原本還以為就算死在京城,也無人管呢。”
蘇朝朝敷衍道:“老將軍說的什麼話?您為國家立下過汗馬功勞,陛下怎麼會忘了您呢?”
崔老將軍“嘿”了一聲:“差點忘了,聽聞陛下在潛邸時,就與賀夫人兩小無猜,這……難道是陛下託你來看我的?”
這老家夥……好心看他,句句帶刺。
蘇朝朝也不客氣,心知他並不願意女兒嫁入宮中,便故意拿這來堵他的嘴。
“我與陛下是小時情意,小孩子之間玩的好也是尋常。如今都大了,若論親近,當然是崔小姐與陛下更親近。”
崔靈氣的喉嚨呼呼作響,又拿粥撒氣:“這京城的大夫事也太多,說要忌口,這個也不能吃,那個也不能吃,每日只能吃這淡出……咳咳,的白粥,真是,沒病也吃出病來了!想當年老夫在蒙城,身中數箭還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沒死呢!”
“是,是,老將軍洪福齊天。還請您好好保重身體。”
崔靈剛要開口,蘇朝朝又笑眯眯的道:“畢竟,再過不久,就是崔小姐的大日子了呢!”
此話正中死xue,崔靈躺在床上,捶床頓足,不能自制。
蘇朝朝走前,他還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臨出門前,恰好禮部侍郎的夫人也出來了,她年紀稍長,對蘇朝朝見禮,蘇朝朝忙回執平禮。
曾夫人慌忙不疊,眼中不加掩飾的欽贊和豔羨:“夫人,您怎麼從那邊院落出來了?”
蘇朝朝奇道:“我本就是去探望崔老將軍。他老人家一生為國,此時重病,卻不肯吃藥,只吃了半碗白粥,也不知請了大夫沒有。”
曾夫人亦是唏噓,又品讀出些別的含義:女兒院門前喧囂盈天,父親重病,卻無人相問?若不是賀候夫人前去探望,他們這些人還不知道崔將軍病了呢。
曾夫人忙道:“賀夫人也不必憂心,您若是放心不下,也可延請太醫過府診治。賀候的帖子,太醫必定會盡心盡力。”
蘇朝朝正有此意,與曾夫人笑言幾句,這才出了府門。
這短短幾句,自然不必提曾夫人回去後,會如何宣揚“還沒進宮的貴妃”崔菩提是如何的得意忘形、跋扈無禮,且連親爹病了都不管不孝。賀候夫人前去探病,又是如何被崔家的侍女擋在門口一番“折辱”,然宣平侯夫人依舊是不計前嫌,親自請了太醫為崔老將軍診治等等。
京城雖大,但最是藏不住話。這一傳出去,許多門第都暗自慶幸,沒有因著崔老將軍和崔菩提的美貌上門求娶。這樣不孝不倫的女子,若真是娶回家,那上三代、下三代都不得安寧了。
沈渠在前引路,想起今日之事,仍有些惱怒:“這崔菩提當真無禮。可是崔靈就這麼不願意女兒嫁入宮中,連當著郡主的面都不加避諱,說什麼家門不幸?”
“我聽侯爺說過,陳王當年對崔靈有救命之恩,後來也暗中加以提攜。崔靈當然是不願意,女兒嫁給如今的陛下。”蘇朝朝道。
“原來如此。可聖上的明旨還沒下,他要是真這麼不願意,也能力諫,憑他此時在軍中的地位,真的不願意,陛下也不會強求。”沈渠越發不解。“他為什麼幹巴巴的在家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