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放縱一下嘛,”周書禾晃晃他的肩膀,“哥們又不會笑話你。”
喬鈺被搖得來回亂晃,走了幾步把人推開。
認識快有一年多,他這個室友還是很有好的,雖然喬鈺時常不在寢室,但有什麼集體活動、寢室聚餐都會通知喬鈺。
他們愛喝酒,喬鈺在剛開學時曾經也嘗試過。
結果喝了一杯不到就開始暈暈乎乎,最後還是被人駝回去的。
路上他嘰嘰歪歪說了一堆,雖然大部分難以聽懂,但還是可以從只言片語中分析出一些過往。
比如——他有個難以忘懷的初戀。
就這件事,喬鈺時不時被室友調侃,直到現在依舊樂此不疲。
“真不去?”喬鈺後腦勺的頭發被他幾爪子揉得像狗啃,周書禾有些惋惜地放開他,“馬上就要放寒假了,明天的聚餐多喝點。”
他們分開在一個路口,喬鈺同他們告別後繼續往前。
結果都還沒走幾步,身側重新被人追了上來。
喬鈺以為是室友忘記了什麼,把頭轉過去的時候表情還算友好。
然而當他看清對方是誰之後,那點友好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你跟蹤我?”
江勉停在喬鈺身邊:“不至於,只是問了你的學校。”
喬鈺擰著眉,盡量無視這個黏人的狗皮膏藥,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
江勉跟著他一起走:“我們不能聊聊嗎?”
自從他們在酒吧相遇,到現在好像都沒有坐下來安安靜靜地聊會兒天。
很多事情喬鈺不願明說,江勉就裝傻充愣,這樣的糾纏沒完沒了也沒勁,不如把話說開,大家心裡都有個數。
“我們的確認識,”喬鈺停下腳步,飛快整理好預言,“高中同學,你偶爾會來我家裡。後來你父親找你回去,你回家後我們就沒見過了。”
好像是挺簡單的一件事,江勉並沒有提出質疑。
但他思考了片刻:“只是這樣?”
喬鈺不言。
江勉面露難色:“我總覺得不對。”
“你不是失憶了麼?”喬鈺問。
“我在五年前的確出過車禍,但也並非什麼都想不起來。”
“能想起我是麼?”喬鈺笑道。
“這是事實。”江勉聳了下肩,“我們的關系應該不止同學,你的反應不對,我的感覺也不對。”
這幅遊刃有餘自信滿滿的樣子多少帶著點嘲諷,喬鈺垂下眸,突然覺得自己過去的五年更顯得可笑。
“再怎麼樣也只能是以前,五年的時間太久了。現在我們各自有新的生活,我希望能做到互不打擾。”
路燈落下暖光,喬鈺盯著自己與江勉腳尖的一段距離。
陰影遮蓋,顯出晦暗不明的地磚輪廓。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仔細地觀察這些,現在想想也是好笑。
回到家,喬鈺只覺得身心俱疲。
孫姨看他臉色不對,臨走前多關心了幾句。
喬鈺嗯嗯啊啊應付過去,像是被抽了骨頭似的伏在姥姥的床邊,把臉埋進自己的雙臂之間。
想哭,但哭起來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