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分罕見的,他不願意去刨根問底,不願意刻薄地去追問,因為那種失落,竟然讓他短暫地共情了。
“小理,”薄知然突然叫住他,“可以和我拍一張照片嗎。”
樓理有些意外:“在這裡?”
“對,前段時間網上的熱搜你應該也看到了,就是因為那天我沒有和其他人的照片,才那麼被動。”
薄知然這麼強勢的人此時此刻卻理所應當地裝起小白兔。
“這麼被動的感覺我不想再嘗試一次,所以最近有試著多和別人拍一點照,以後用來宣傳。”
其他人沒有資格佔據他的視線,宣傳更是他極少做的事。
“嗯,可以。”果然,善良的工程師很輕易地就答應了。
奇怪的是,面對記者媒體的鏡頭樓理總表現得像個大明星,但當薄知然舉起手機,出現在畫面裡的他竟然有些侷促。
“小理,你可以放鬆一點嗎?”薄知然極少自拍,也不甚熟練。
“咔嚓!”
照片拍好,薄知然也不說檢查一下,收起手機便說:“走吧我口渴了。”
“好。”
另一邊,付摯將工具箱整理完畢,卻沒急著放回去,站在工作臺邊有些出神,直到腦門被彈了一下。
“嘶。”那人用力不小,付摯沒注意到,被這突襲搞得眉眼一皺。
“馳心,你又這樣。”這種把戲不是一次兩次,付摯甚至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路馳心。
路馳心穿著休閑運動裝,仍是一身桀驁氣質:“你看什麼?跟個木頭似的杵這不動了。”
“沒、沒什麼……”
這副語氣那必定就是有什麼了,路馳心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並肩走得極近的兩人,他冷笑一聲:“怎麼,你喜歡薄知然?上次他演那出你還真以為是英雄救美感動上了?”
他這裡連珠炮似的說一串,付摯只會笨拙地否定:“不是,不是的!”
“那你看什麼?”路馳心語氣冰冷,又在惱怒邊緣,“這薄知然真是陰魂不散了,賽車服沒拿來也好意思每天來我們基地,我得去給樓理說,這人不懷好心,讓他離遠點。”
見他表情陰鷙,還真準備掏手機出來,付摯連忙伸手阻止,碰到他一貫體溫偏高的面板,又跟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手。
“馳心,不要!上次是我不好,請、請你不要這麼說薄先生。”
還用上請了。
路馳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自己的手機,冷哼:“怎麼,你真喜歡他?”
“付摯,”他像毒蛇一樣靠近付摯,眼裡沒錯過付摯一瞬間慌亂的神色,“你該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
他吐著蛇信子,惡毒的話語像毒液一樣將付摯淹沒:“髒死了,如果真的是同性戀,那就給我滾遠點。”
付摯如同落網的獵物,此時只能被毒蛇纏繞,幾乎喘不過氣來,窒息感同滅頂的絕望一同湧上來,他險些站不住。
“不是的,”對方漆黑一片的瞳孔裡,他看見自己的表情無助又崩潰,“不是的馳心,我不是同性戀。”
路馳心勾起唇角,舌尖頂了頂上顎,總算是拉開了與付摯的距離。
“你最好不是。”
待路馳心離開後,付摯才如同終於獲救的溺水者,撐著工作臺大口呼吸起來,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他翻開工具箱,將裡面的東西一併倒出來,最後又一樣一樣念著名字放回去。
“氣動扳手、內六角扳手、胎壓計……”
終於,呼吸頻率重新變得規律起來。
薄知然訂了一家離維谷不遠的西餐廳,口碑不錯,恰好他在附近有其他事要辦,索性將車停在了維谷基地,卡著時間給樓理發了資訊,在車庫等他。
樓理很少提前下班,所以看到他今天飯點都沒到就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準備離開,張倫很驚訝。
“樓工,”張倫沖他抬了抬下巴,“今天走這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