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理沒換衣服，身上有股混雜的煙酒味，薄知然也是才發現，原來他今天穿的是poro今年的春季新款，這件有著壓印花紋的夾克正是他去年年底設計的。

原來那天在會議室，他說的並不是客套話嗎？

也是，樓理有時候看上去就像那種哪怕被假動作騙一百次，也會乖乖飛出去叼回飛盤給主人的笨狗。

“樓理，”薄知然盯著面前夾克上的ogo刺繡花紋，緩慢開口，“剛才在酒吧你聽到了對嗎？”

“嗯。”

果然聽到了。

“對不起，”薄知然誠懇地低頭道歉，“在酒吧我喝多了。”

實際上是很沒有信服力的說辭，薄知然剛才的確喝得有些多，但還完全沒有到胡言亂語的地步，那些話雖然是氣話，卻也的確是他最初心中所想。

樓理很幹脆地回：“嗯，我看得出來。”

不知是不是薄知然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的視線並沒有真正落在自己身上。

“知然，但其實那些話還是你真心的吧。”

薄知然訝異地抬頭。

樓理還是一如既往好脾氣地說道：“我又不傻，我聽得出來。”

“不、不是這個意思……”

薄知然寧願他罵自己一頓，因為在這樣的氛圍中，平和往往代表一種放棄意味的不在乎。

“對了，”樓理從玄關處的櫃子上拿下一個紙盒，“你的唱片。”

薄知然有些心慌，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將紙盒往樓理懷裡推：“為什麼給我？說好一起聽，我家沒有唱片機。”

“那為什麼你要買這張黑膠？”

空氣又可怕地安靜了下來。

“知然，”雖然他仍然這麼叫，但明顯感覺不同，“我其實不太確定，你真的喜歡這個歌手嗎？”

當然不是。

薄知然很少聽歌。

這個時候，可能點頭就能化解當下的尷尬，但是欺騙早就已經走投無路。

“還是還給你吧，”樓理彎唇笑了一下，笑容有點蒼白，“我沒有生氣，你不用一直想著這個事。”

薄知然無力地垂下手，他相信樓理所說的沒有生氣，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對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待自己了。

現在是朋友都做不了了，而他們之間所謂的工作合作關系也不複存在。

薄知然覺得他應該辯解什麼，或許今晚這道門關上之後，他不會再有踏進去的機會，不會再看到那副由他送出去被精心對待的畫，也不會再吃到樓理切的水果，看到樓理養得很漂亮的海棠花。

可是能辯解什麼？薄知然不知道，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在和樓理的相處中，他的確不真誠，樓理當作朋友的只是他偽裝出來的柔軟假面。

“不喜歡這個歌手，”薄知然苦笑，沒想到那些話會在今天被這樣倉促而狼狽地說出口，“買黑膠當然是為了接近你。”

樓理難以理解他說的話：“為什麼要……故意接近我？”

薄知然自暴自棄，凝視著對方的雙眸：“原本是因為賽車服設計，覺得你和路馳心都沒眼光，但你比路馳心好說話。”

“後來是因為——”薄知然頓了頓，“喜歡你，喜歡你才想接近你，不可以嗎？”

——

anser 36：

相信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