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保一切妥帖後,謝嶠才坐到四方桌前。
燭火在夜中忽明忽暗,謝嶠手持一本書,但卻沒有翻動一頁。
他的指尖摩梭著書頁邊,臉色陰鬱。
宋錦今日被欺負了,可卻沒有想要告訴他。
而在崇州宋錦到底受了多少這樣的欺負?在暗處是不是有更多的渣滓在覬覦她?
而她自己又默默地嚥下了多少?
今日她是被掀了攤子,若是她今日被強行帶走,他就算去救也未必來得及。
謝嶠驀地後怕。
蠟燭在慢慢燃燒,待快要見底,窗外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
謝嶠回神,先回眸看了眼還在安睡的宋錦,隨即披上舊襖轉身出去。
謝家是經年的世家,各地多有分支旁系。
謝嶠身為家主,本應去謝家旁支修養,可他要掩藏身份,所以才留在春榴巷中。
符滄乃謝嶠親信,在京中替謝嶠辦事多年,自然動作迅速。
符滄站在窗外立身等候,見謝嶠出來,才低頭道:“公子,樊家已經查清,還請公子示下。”
謝嶠淡道:“講。”
“樊家三輩上曾在京中任職,後辭官回鄉,到這一輩樊家一直都是靠祖上的産業,小輩們也都是些好色枉法之徒,平常一些人命都是在宅內,只有一年前樊家大兒子便當街打死了一個人,後來還逼得那家人離開崇州這件事鬧得很大。”
謝嶠沉聲:“此事如何處理的?”
“當地縣丞判為樊家大郎失手,只賠些銀錢。”
樊家只是明面上他們還記掛著自己是個官宦人家不敢妄為,私底下謀財害命的事卻有一堆。
謝嶠知道這種人家裡定少不了人命官司,卻沒想到樊家已經狂妄到可以當街打死人。
甚至縣丞與樊家也是沆瀣一氣!
如今樊家更是要隨意取他的性命,樊家竟然這般輕視人命,此等家族,斷不能再留。
謝嶠聽著,眉頭越斂越深。
待符滄說罷,謝嶠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行。
他沉思一瞬,道:“用京中謝家名義通知旁支,切斷樊家生意,處理樊家。”
符滄低頭應:“是。”
寒風在院子裡打了個旋兒。
浮在地上的輕雪被捲起,窗子被微微吹動。
本應該安睡在床帳中的宋錦卻突然被驚醒。
宋錦的睡眠質量不錯,一般都能一覺睡到大天明,可沉沉睡著的她在夢中卻被那隻鹹豬手抓住!
她狠狠地一掙脫,自己也醒了。
突然醒了她還有點發懵。
討厭的樊老爺,她已經連續兩個晚上都做噩夢了!
宋錦把自己的手背往被子上蹭了蹭。
她知道是夢,可是手上那股油膩膩的感覺卻沒蹭掉。
正蹭著,她忽然好像意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