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完,應當是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唔,也感動了雲媽。
主僕兩人四目相視,相互給對方打氣。
陸衍低頭,盡量聽就是了,不看,也不說,都交給老爺子……
老爺子終於臉色難看得開口,“你們關心的是青黛和扶光,還是陸衍的婚事?”
這一句說完,剛才還在抱團感動的王樂翕和雲媽兩人都忽然停了下來,以為聽錯。
但其中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陸衍不會娶王家的女兒,你們還要留在這裡照顧青黛扶光嗎?”老爺子一針見血。
王樂翕和雲媽僵在原處,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老爺子繼續,“要麼現在回王家,我當這裡的事沒發生,回到王家,我自會修書一封,感謝你們送青黛和扶光回府,此事就此了結;要麼,你想留在京中,我讓淩雲尋一處合適苑子給你落腳,也盡量在京中給你尋一門的婚事。你自己選。”
老爺子語氣篤定,是告知,不是商議。
王樂翕回過神來,“王爺,這不公平!祖母之間交待過,說王爺這邊會善待王家,這就是王爺所謂的善待嗎?”
話音剛落,老爺子沉聲,“我沒善待王家嗎?”
王樂翕詫異,不知老爺子什麼意思。
老爺子忽然攏眉,“你在京中這幾日,京中到處都傳得沸沸揚揚,你同陸衍定親的訊息。這些訊息誰傳出去的,你心中應當清楚。我不善待王家,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王樂翕心驚:“……”
老爺子繼續,“青黛和扶光雖然年幼,但辯得清是非,說得出緣由,陸衍尋太醫看過,兩個孩子也都同喻寶園和陸衍說起過所有的事。任何拿小孩子做文章的人,都應當捫心自問自己的良心。你有沒有捫心自問,我不知曉,但你應當去打聽打聽,如果我不善待王家,拿平遠王府的孩子做這些手腳,你還能不能安然無恙站在我面前?”
不止王樂翕,就連雲媽都倒吸一口涼氣。
“你特意刁難喻寶園,大雪裡一兩個時辰,人都凍透,還要使絆子為難,我如果不善待王家,你應當沒有機會站在這裡同我說話。”最後這句,已經明顯帶了威脅的意味在其中。
王樂翕羽睫顫了顫,還是裝著膽子解釋,“王爺的話有失偏頗,世子的事我不清楚,至於青黛和扶光,原本就疏於管教,為了她們好,管教就總要有些手段,小孩子記仇也是情理之中,怎麼就不是他們亂說?再是喻寶園。他是王府的下人,處心積慮接近兩個孩子,王爺看不到,但卻拿王家同一個下人相比,這是善待王家嗎?”
“說得是,王家怎麼能同寶園相比!”老爺子逐漸放開方才收斂的鋒芒,一字一句道,“寶園是我流落在外的外孫,我尋了十幾年才尋到。我說話尚且小心翼翼,你讓他在雪地裡站了一兩個時辰,處處刁難,惡言相向,我已經很信守同老太太的承諾,善待你們王家的人!王姑娘,今晚時辰不早了,要麼明日你們收拾行李回王家,要麼,明日自己去找傅淩雲,讓他給你安排京中的事。否則,我只能書信一封,請王家來人接你回去,你日後的前程,自求多福。”
王樂翕愣住。
老爺子緩緩起身,“我戎馬半生,最痛恨得就是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人,聽懂了嗎?”
王樂翕愣愣點頭。
“淩雲。”老爺子說完,傅淩雲上前,“王姑娘,請吧。”
王樂翕腳下一軟,險些脫離摔倒。
雲媽扶住她,但雲媽自己都慌……
兩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老爺子,雲媽掙紮,“王爺,老夫人說過,王家有恩於平遠王府。”
“你們入京不是為了親事嗎?我說的還不夠直接嗎?在京中,想要哪門親事,我替你說親。”
“淩雲。”老爺子已經沒有耐性。
而這次,無論是王樂翕還是雲媽都不敢再吱聲了。
……
等王樂翕和雲媽都離開偏廳,陸衍才看向老爺子,“老爺子。”
“我自己靜一靜,你先回去吧。”老爺子眼中都是憔悴。
今日才風塵僕僕回京,雖然見到了心心念唸的外孫,也見到了青黛和扶光,但也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老爺子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