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嘆出口氣,順著宋熙雯給的臺階下了:“知道了。”
因為父母的介入,之後兩人沒再說上話。
宋熙雯說了陸末隱幾句,就將他趕回房間,自己則留下來安慰了遲幼很久。
一直到遲幼的情緒平複,能安穩入睡。
但後半夜,遲幼又發起了高燒。
或許是晚上的情緒起伏過大了,這場高燒來勢洶洶,比前幾次都嚴重。
之前四次聽著次數多,是很嚇人的樣子。但每次都很快退了,沒太嚴重的症狀,也沒給遲幼的生活帶去不便。
這次完全不一樣,比前四次加起來都嚴重。
遲幼的意識模模糊糊,有點察覺到自己發燒了,但眼睛就是睜不開,陷在睡眠的噩夢裡。
他做了無數個噩夢,高燒下的夢境裡時空扭曲,怪物入侵。
他卻怎麼都不能醒來,身體時冷時熱,還不停說胡話。
宋熙雯惦記著遲幼,就怕昨晚的陸末隱把他嚇到,又讓他發燒了。
早上六點,天矇矇亮,她就自然醒來。
輕手輕腳去看遲幼睡得怎麼樣,結果遲幼還真發燒了,人都從床上滾了下去,縮在地毯上說著聽不懂的夢話。
宋熙雯趕緊叫醒陸方戚,以最快速度將遲幼送到醫院。
等遲幼掛上了針,藥水起效,逐漸睡安穩後,才一通電話過去,把陸末隱罵了個狗血淋頭。
昨天陸末隱還是關心遲幼的哥哥。
今天陸末隱就成了關心則亂的千古罪人。
這也是宋熙雯第一次動真格地罵陸末隱。
以前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無法消除的距離感,陸末隱不是孩子了,有自己的主見跟想法,她不能幹涉太多。
但涉及到遲幼,她顧不了這麼多,她第一次在生活上對陸末隱提出嚴格明確的要求——那就是必須要跟他們一樣,小心愛護遲幼。
病房外,宋熙雯表情嚴肅,對匆匆趕來的陸末隱說道:“以後不管幼幼做錯了什麼,即便錯得再離譜,誰也不準大聲跟他說話,更不能指責他,聽到了嗎?”
陸方戚不適時宜地問了句:“那不行吧,難道他殺了人也不指責嗎?”
宋熙雯很想順著窗戶把他扔出去,竟然假設自己的孩子去殺人,這有可能嗎?
宋熙雯眼神兇狠:“對,不行,就算他變成了連環殺人犯,你這個親爸還是要想盡辦法保住他,聽到了嗎?”
陸末隱也很想吐槽這對父母的假設,一個殺人,一個連環殺人,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但現在的他沒資格發言,只能默默憋住。
“末隱,我知道你是為了幼幼擔心,昨晚你說的那些,我明白你是有道理的。”
“可幼幼的身體情況你親眼看到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他。要是幼幼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所以你能理解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