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拉看她按捺脾氣的樣子,試圖安慰:“你放心。雪莉不知道我和你關繫好。她以為我的行為只是好奇。”
“難道你不是?”貝爾摩德一字一頓地問。
“......當然是。”
馬德拉無奈。這其實也是真話。
雖然彭格列巴爾的摩據點庫房裡有對方的血液樣本,但那是靜止的資料。難得有機會,她想從體檢結果入手,將分析時序拉長。
貝爾摩德的情況到底因為她的特殊體質,還是藥物作用,結合上述情報和多年來的處方記錄,大概能窺見一些端倪。
不過也不著急。
深夜的曼哈頓永遠浸泡在警笛聲中。全黑的雪佛蘭薩博班駛進現場。大塊頭停穩後,車上陸續走下幾位全副武裝的fbi探員。
黃色警戒線內,多具燒成焦黑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零散的車輛框架支在原地、鋼架直直刺向半空。
“怎麼樣?”詹姆斯上前詢問。
赤井秀一搖頭:“線索毀得差不多了。我們只能根據案發之前的情況,大致圈定嫌疑人範圍。之後幾天可能要逐一上門拜訪。”
“好訊息是,在我們原本的推測中參與布魯克林橋行兇的人有三個。今天坎頓死了只剩另外兩位,社會危險等級應該會降低。”
“辛苦了。”詹姆斯對隨行小隊下令,讓他們準備接手現場的後續處理工作。最初與他談話的長發搜查官一直站在原地,食指與中指並攏按著太陽xue。紅藍交織的警燈映著探員臉上的疲憊神色。
詹姆斯嘆氣:“你負責的部分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快回去休息吧,赤井。”
“......好。”
這位長官對下屬狀態的觀察能力總是很強。但說實話,導致赤井秀一忙碌的原因也只有一半是fbi的案件。
搜查官的隨身揹包裡有個帶鎖資料夾,裡面是這一年陸續蒐集到的資料。
他拖著犯暈的頭回到公寓,勉強坐回沙發。茶幾上放著一沓塗得密密麻麻的稿紙。赤井秀一掏出中性筆,翻出最下面空白的幾張開始新增內容。
他最近在同時調查兩件事,一個是關於貝爾摩德的情報,另一個關於九年前巴爾的摩發生了什麼。
fbi已經與千面魔女發生過幾次暗中較量——與莎朗·賓亞德、克麗絲·賓亞德、或隨便她偽裝過的什麼人。他們針對目標本身的情報獲取已經走到了類似死衚衕的地方,赤井秀一後續的嘗試方向是從她周圍人入手,尋找可能有關聯的內容。
他最近的關注點在於列儂·莫裡森,即組織的田納西威士忌。
這個名字是真名,因此莫裡森展示在情報中的經歷很清晰流暢:他出身於芝加哥,在那裡長大;大學時期加入伊利諾伊大學校隊,多次在棒球比賽中擔任投手;畢業當年因傷停止體育活動,機緣巧合下成為女星莎朗·賓亞德的保鏢兼助理。
至於他什麼時候進入組織、怎麼進入的,fbi不清楚。不過根據黑麥的個人情報,應該莫裡森上高中前、組織在芝加哥南區招攬外圍成員時,他誤打誤撞進入當地後勤部視線。
田納西的人際關系也很好懂。與他有交流的大多是學校同學,以及比賽中認識的其他運動員。赤井秀一將所有出現過的名字記錄下來,放在一邊備用。
然後是巴爾的摩。
他運氣很好,fbi幾周前正好有在當地的任務。赤井秀一在非工作時間脫離小隊,用私人暗線搞了些情報。他們找上了東北區的幫派,用字面上威逼加利誘的方法,確認了所有出入過那片區域人員的資訊。大多數只有長相描述,極少人有代號一樣的名稱。這些幫派成員大多與跨國犯罪無關,最嚴重的行為也僅是跨州交易。對於他們來說,赤井秀一以fbi身份給出的報酬足夠令人心動,一些表面看上去無關緊要的資訊說了也無所謂。
據目擊者描述,格拉帕確實與馬德拉共同出現過,證明兩人有過實質交流。與此同時,他們也提到另一位與格拉帕差不多年齡的男孩。那位少年被觀察到在兩個月內多次與格拉帕共同行動、以及進入過馬德拉的診所。
這部分資訊的作用不算大,陌生男孩可能與兩位組織成員是一夥的、或者是萍水相逢的關系,也可能是其他勢力派來合作的信使。
但赤井秀一記性很好。
他很清楚地記得一年前酒吧對話的細節。格拉帕對“巴爾的摩夏季”的應激性很強,後續說起“馬德拉”的存在時他情緒又平靜很多。那麼,搜查官先生可以合理猜測,格拉帕緊張情緒的源頭就是這位陌生少年。這麼看來對方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目擊者對他的稱呼描述很少,大多數人的回答是“很奇怪的名字,記不住”。僅有一位有日本居住經歷的紋身師能準確喊出它。情報員猶豫很久,還是按照發音將大致拼寫記錄下來——
takeshi。
一個日本人名,漢字寫法大機率是“武”。
“不太妙啊......”長發搜查官有些想笑,認命地拿起放在邊上的另一部分手稿。
荒謬的事出現了。
十幾分鐘前,他摘抄另一份名單時隱約寫過類似的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