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奇在她後面叫了一聲:“等等我!”
他壓低了聲音,對張無期道:“張道長,追人不是你這樣追的。學姐是那種願意被你禁錮自由,對著你小鳥依人的嗎?不是,你看賀宴,為什麼學姐對他死心塌地,還不是因為學姐要幹什麼,他都任由學姐嗎?對不對?而且,那什麼,學姐和賀宴是一對,張道長,雖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這樣……有些不道德吧?”
張無期只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內容,“他叫賀宴?”
“敢情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情敵的名字?”
張無期低聲重複:“賀宴……”
江沅已經出了茶樓,“張道長,我先走了。”
從開啟的窗子裡,張無期看見淩子奇追上了江沅,兩人相攜離去。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江沅那麼反感他?在順水街第一次見到江沅的時候,他就覺得江沅很不一般。之後,每一次江沅去順水街,他都找著機會與她搭話。但是,江沅不願意與他說話,經常躲著他。
知道江沅有了男朋友後,張無期感覺到了難過,也就在那時,他才發現,他應該是喜歡江沅的。
但似乎,已經遲了。
“賀宴……”張無期莫名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那男人長相好,實力更是深不可測,根本不是人類,他為什麼會和江沅在一起?江沅,畢竟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啊。
出了茶樓,江沅手腕上一陣火辣的疼痛,她低頭,見擦破了皮,正在流血。回想一下,應該是在拎凳子砸張無期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尖銳的桌角。
果然啊,文明人不該動手。江沅反思,被便宜師父沖堔道人天天洗腦“能動手就別動嘴”,她竟然真的受到了影響。
江沅默背了幾句《心經》,平息自己的心煩意亂。
淩子奇跟了上來,“學姐,你流血了,找個地方包紮一下吧。”
江沅說:“不用。”
但淩子奇堅持,他望了望,正好經過一家醫館,便將江沅硬拉了進去。
醫館很小,僅有一名女大夫。
女大夫面容清秀,年紀不大,一看便是心地良善的女子。她招呼江沅,問了問傷口的由來,給她敷了搗成汁狀的草藥。很涼爽,敷上去,疼痛的感覺便輕了許多。但,女大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將盛放草藥的器皿放回遠處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
女大夫不好意思地沖江沅笑了笑,她去撿拾已經摔碎了器皿,如同無數電視劇裡所演那般,劃傷了手指。
紅潤的鮮血滴落進青碧的草藥汁中,形成一片暗影。
女大夫忽然有些無力,嘆了口氣。
江沅和淩子奇幫著女大夫收拾了一番才離開,出了醫館,淩子奇開玩笑道:“這大夫,莫不是庸醫吧?”
陽光下,醫館牌匾上的字工工整整,因為時間久遠,字跡已然褪去了開始的鮮豔。漸紅醫館,明顯帶了歲月的痕跡。
賀府房間多,地方大,賀小七誠邀淩子奇住下。淩子奇無法拒絕他的熱情,從善如流地答應。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拍即合,聊得興起。
江沅遠遠看見自己和賀宴住的房間,門是開著的。
賀宴面對著門,坐在桌子邊,在剝荔枝。鮮紅的荔枝皮被他用手指靈巧地剝去,露出裡面瑩白的果肉。再拿起小勺子,技巧性極強地挖去核子。最後,將處理好的果肉放進了一旁的瓷白盤子裡。他指尖在鮮紅與瑩白之間繞動,霎時好看。
聽見江沅的腳步聲,賀宴抬頭,眉眼一動,笑出了左頰邊的酒窩。
“來。”
他將手中剛剛剝好的荔枝果肉遞進了江沅的口中。
極甜。江沅嚥下果肉後,“我以為……”
賀宴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上的荔枝汁水,“以為什麼?”
以為你剝去所有的偽裝,露出真實的自己後,便會與以往不一樣了。
賀宴坐在那裡,眼中的狂妄、肆意和囂張毫不隱藏。此刻的他,既不是高中時故意裝作的沉默羞澀的少年,也不是剛見面時他表現的溫柔貼心的模樣。他,是妖界不可說,脾氣不太好。
賀宴站了起來,他走到江沅身邊,伸手撫上了江沅的臉頰,指尖細細描摹她的眉,“沅沅,不管我怎樣,我想對你好的心情是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更新得這麼晚?”
“因為……手機太好玩了!”
說好的早睡早起又被自己的不自律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