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樹上有人走動,樹幹一陣晃動。江沅還在想,承受了這麼多人重量的櫻桃樹還好嗎,就聽“咔嚓”一聲,櫻桃樹從根部斷裂,帶著滿樹的人倒在了地上。
櫻桃樹……斷了。
六界的參賽者心理素質過硬,即使櫻桃樹倒得猝不及防,即使摔倒在堅硬的地磚上,也沒有人大喊大叫。低低的痛呼聲此起彼伏,但聲音都控制在三步之外聽不見的響度。
江沅沒有感覺到疼,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趴在了賀宴的胸膛上,身上依舊披著他的外衣。她的手隨著動作,落在了賀宴的臉上。入手是沾滿了雨水異常滑膩的臉頰,鼻子高挺,強勢地強調它的存在感。
江沅隨手掀起身上搭著的外衣,蓋在了賀宴的臉上。雨還在下,外衣好歹可以遮一遮。
賀宴:“……”總感覺自己和停在太平間的屍體一個待遇。
趙盛開啟門的瞬間,看見了櫻桃樹突兀地傾倒。星光,也不見了。
他跨出房門,沖著櫻桃樹的方向,輕輕喊了一聲:“梓然?”
“是你嗎?”
院子空蕩,只雨聲和著風聲。
眾人捂著口鼻趴在地上裝死,動也不動。
趙盛沒有等到回應,他忽然紅了眼睛,對著面前的空氣,假裝陳梓然就站在他的面前,“梓然,我知道是你。你是不是還沒原諒我?我錯了,梓然,我錯了。那櫻桃樹是我們一起栽種的,如今,你連它都不留給我了嗎?你是一個念想也不留給我了嗎?那以後無盡的寂寞歲月裡,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什麼思念你?”
“我知道的,我做的事無法原諒,我不是人。怪我鬼迷了心竅,梓然,求你,原諒我好嗎?”
“梓然,你出來見一見我好嗎?”
趙盛誠心誠意懺悔,他曾是京都出名的才子,腹有詩書,氣質斯文。儀表翩翩。此刻,不僅衣衫不整,幾日未打理自己,胡須冒了出來,看起來邋遢極了。
他魔怔了一般,對著櫻桃樹又哭又笑,喃喃自語。
時間漸漸流逝,而趙盛絲毫沒有回房間的趨勢,依舊站在原地,回憶與陳梓然的往昔。圍在梧桐院外面的參賽者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而困在櫻桃樹繁茂枝葉下的參賽者動彈不得,摒著呼吸,怕被趙盛發現。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慢慢從樹影裡悄悄爬了出去,走到了趙盛的身後,一個手刀將他打暈,又把他抗回房間,放在了床上,營造了一個他自己回房的假象。
那人關上了趙盛的房門,大家紛紛從櫻桃樹枝葉下出來,對他感謝不已,“救苦救難的你,與觀音菩薩不遑多讓。”
那人蒙著面巾,看不清容貌,他雙手抱拳,聲音渾厚,“謬贊謬贊!”
回到賀府,手機顯示已是淩晨四點。江沅拒絕了賀小七的宵夜提議,她迫切想洗洗睡。
賀宴抱著枕頭,眼巴巴地望著江沅,要與她一起睡,睡床。
困得頭昏腦漲的江沅,脾氣不好,她皺著眉道:“你長得美嗎?”言下之意,想都別想。
賀宴卻理所當然地回道:“當然,不然你當初也不會看上我!”
高中時,江沅就是看上了他這張帥臉,對著他死纏爛打,一頓猛追,賀宴順水推舟,與她談起了戀愛。
“死纏爛打?”江沅冷笑,“我記得我就說了一句話,——賀宴,你長得真好看。”
“嗯,我當時回答的是,”賀宴抱著枕頭,半張臉埋進去,“你想有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朋友嗎?”
江沅愣了愣,記憶裡的賀宴,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青澀地可愛。此刻,燭光朦朧,照得兩人臉龐柔和,無端地使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賀宴幽黑的眼眸裡似是閃著光:“沅沅,你想和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我,同床共枕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得不多,想早點睡,調一調作息時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