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上了車,李程盡職開著車,對著她說話客氣禮貌時,江沅對賀宴身份的猜測越發肯定。
李程卻在江沅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橫了賀宴好幾個眼刀,太過分了,老大為了突出自己的英俊帥氣,非要糟蹋他的俊美形象,以求達到鮮明對比。
這是他第一次見大嫂啊,俊美形象一去不複返,他恨!
車廂寬敞,但坐在賀宴身邊,江沅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開口問賀宴:“趙晢不是兇手?”
賀宴擺了半天的姿勢,等著江沅誇贊他,誰知江沅一開口,問得依舊是案情,他頓了頓,盡心解釋到:“趙晢是指使地痞奸殺孫若茉的兇手,但殺死陳梓然的不是他,是趙盛。”
“趙盛?”江沅吃驚不已,她直覺懷疑趙盛,但一直懷疑的是他指使人去奸殺孫若茉,卻沒想到是他殺了陳梓然。“為什麼?”
趙盛答應娶孫若茉,陳梓然傷心之下,要與趙盛和離。趙盛自然不願意,但陳梓然決心已定。兩人吵鬧許久,趙盛心灰意冷。這時,趙盛偶然得知,趙晢派了身邊的小廝,打算趁他和孫若茉成婚那日,幫助陳梓然離開振國侯府。趙盛買通了那小廝,本意是讓他看好陳梓然,那小廝卻說漏嘴,說出了兩年前趙晢指使梧桐院的丫鬟給陳梓然下藥,令她小産並以後不能生育。
趙盛不可置信,他天資聰慧,以往是不注意,沒往趙晢身上懷疑過,如今他特意去查,很快便知道那小廝說得是真的。
親生大哥害他子嗣,為得居然是侯府世子的位置。趙盛一向敬重他的哥哥,兄弟情深,誰料背後如此不堪。趙晢害他,侯老夫人逼他,陳梓然要離開他,趙盛茫然無措。又一次與陳梓然大吵一架,趙盛痛苦絕望:“為什麼她不能理解我呢?她怎樣才能願意不離開我呢?怎樣才能留下她呢?”
“殺了她……”趙盛猛然起了一個念頭,他悚然,但又思慮過後,似是隻有這個辦法。
何況,趙晢,他的親大哥,不是想要侯府世子的位置嗎?那他偏偏讓他得不到。
趙盛以全家人性命相逼那小廝殺了陳梓然,並在事發後,推到趙晢身上。
江沅回想起,趙盛在陳梓然死後,抱著她的屍身在梧桐院寸步不離的樣子,應是後悔了,可她更覺得他虛偽至極。
愛是真愛,後悔是真後悔,殺也是真殺。
開著車的李程插了一句:“趙盛答應與孫若茉的冥婚也是為了得到侯府世子的位置,他恨他大哥。”
江沅垂著頭道:“我不是很理解他殺死陳梓然的動機……為什麼不放她離開呢?”
李程沉吟,“說來只是幾句話,但其實陳梓然與趙盛之間爭吵太多,再多的感情也禁不起這樣的消耗。趙盛是愛陳梓然的,越愛越不會放手。其實,還是他自私,光說陳梓然不理解他,他怎麼不去理解陳梓然?孃家倒了,親人離散,最親的丈夫又另娶他人,所以,振國侯府她待不下去。可趙盛為了讓她永遠留在振國侯府,殺了她。”
江沅想起張無期託淩子奇帶給她的香囊,“陳梓然臨死前為什麼要緊握著香囊?那香囊是趙晢的妻子趙周氏做的,難道是她認出了那小廝,所以暗指兇手是趙晢?”
賀宴伸出手,香囊憑空出現在他的手掌中,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剪刀,剪開了香囊。香囊裡包著艾葉和一些花瓣,掀開裡面一層薄薄的內襯,外層的綢布裡側,有一行小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娟秀的簪花小楷,是陳梓然的字跡。
他道:“陳梓然與趙周氏關系不錯,在趙周氏給她做香囊的時候,她讓陳梓然寫了這八個字,縫在了香囊裡,當做她對兩人的祝福。那小廝在陳梓然死之前告訴了她真相。”
所以,陳梓然是想傳達,趙盛殺了她。多諷刺。
江沅默然。
李程頻頻對賀宴使眼色,賀宴不解他意。李程只好自己開口:“大嫂,你放心。老大絕對不是趙盛,他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江沅不解:“?”
女孩子聽完這樣的故事,不是都需要安慰保證?李程訕笑,在賀宴涼颼颼的眼神裡,默默地閉上了嘴。
吃完早飯後,李程將賀宴和江沅送到順水街,自行開車離去。
順水街依舊熱鬧,看相算命、蔔卦看風水,比比皆是。而在熙攘的人群裡,江沅看見了一個熟人,——張無期。
他似乎等了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