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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貝貝聽見遠方轟隆隆的雷響，灰色的蒼穹劈開幾道火樹銀花般的閃電，淅瀝瀝的雨點很快覆蓋了整片天地，於是遠處的景色變為畫家的調色盤，糊成了大片大片的彩色。

“這跟你羨慕我有什麼關系？”林貝貝從一團亂麻的思緒中理出一條線。

齊悅茜的笑容竟跟眼前的景色一般，染上了一點悲愴的味道，“貝貝，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

林貝貝看著眼前的齊悅茜，明明她就活生生的站在那裡，卻感覺她好像要融化了一樣，彷彿下一秒就會魂飛魄散。

“楊灝他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喜歡你。”

黑沉沉的天空就在這時炸開一聲撼天動地的響雷，大塊大塊的烏雲前赴後繼地撲過來，將齊悅茜眼底的淚花收進正慢慢壓上來的陰影裡。

林貝貝看見兩人之間有一道無形的裂痕正在悄無聲息地往前延伸，就像白色的閃電將整片天空一分為二。

她幾乎有點不忍心繼續開口，但一股後知後覺的怒氣還是促使她接著問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齊悅茜站直了身子，面對著林貝貝，似乎剛剛被抽掉的力氣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夠和楊灝在一起。”

“但你不是……”

“對啊，我喜歡他。”齊悅茜沒有猶豫地坦白道：“但是他不喜歡我，我除了幫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還能有什麼辦法？”

林貝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包括犧牲我在內？”

“犧牲？”齊悅茜皺起眉頭，不解道：“為什麼跟楊灝在一起會是犧牲呢？哦，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葉熙言會真心喜歡你，或者跟你在一起吧？我以為你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

雨越下越大了，一陣濕漉漉的寒氣襲來，嘩啦啦的雨聲快蓋過了齊悅茜的聲音，讓林貝貝以為回蕩在耳邊的聲響不過是一場幻聽。

齊悅茜或許是怕她生病感冒，上前把林貝貝的外套鏈子拉上，接著說道：“貝貝，我是作為朋友才這樣跟你說，雖然我喜歡楊灝，但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你好，你們兩個是我最喜歡的人，我希望你們兩個人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她頓了頓，好像在斟酌措辭，“至於葉熙言這個人，他從小就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真的很難讓人捉摸得透。你也許一時半會對他感到新鮮，所以被他吸引，但是你沒辦法掌控他，他會讓你受傷的。”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了？”林貝貝的視線從齊悅茜身上挪開，看著地上的雨水彙成一條溪流，說道：“所以你就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幫我做決定了是嗎？”

“等這兩天風頭過去，葉熙言出來澄清誤會，你和葉熙言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到時候楊灝也不會繼續傷心，你們還是回到當初打打鬧鬧的狀態，這樣不是很好媽？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著你們兩個嬉笑打鬧的樣子，就特別特別的羨慕。”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齊悅茜嗎？”林貝貝聲音裡帶了點哭腔，“我認識的齊悅茜是個閃閃發亮的女孩子，她會在別人都孤立我的時候朝我伸出援手，她可以為了擺脫鋼琴的束縛而放棄眾人垂涎的光環，她也會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站出來為我說話，你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呢？你快把她還給我！”

“所以你看清楚真正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了吧。”齊悅茜揚起臉，不讓眼淚流下來，“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不會把內心的陰暗面付諸行動嗎？這就是我們的區別，林貝貝，所以你是女一號，而我只能當個女配角。”

林貝貝看著她，搖了搖頭，“不是的，每個人心裡都有陰暗面，能夠將它拿出來見光是長大，但有勇氣把他推進更深的陰影裡，是成熟。齊悅茜，這才是我們兩個人的區別。”

“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事情原本不應該走到這一步的。”齊悅茜的眼淚終於像斷線的珠子一顆顆地往下掉，“只是那天晚上我看著楊灝的背影，就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臉上的表情。即使這樣做你會怪我，但我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留下一滴眼淚。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可以怪我，但……”

雨勢漸漸小了下去，太陽緩緩地從雲層裡探出腦袋，將萬物鍍上金色，閃著金燦燦的光輝，這場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暴雨讓人誤以為不過是恍然一夢。

“我懂了，但我不會怪你。”林貝貝一字一句地說道：“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