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你店裡最厲害的藥給我來一箱,要那種不管什麼三貞九烈喝了我的藥就躺在我身下乖乖就範的!”
歐陽少寶擦了擦汗,聲音小了許多:”我的小姐姐!你自己瞧瞧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混賬話!是大家閨秀該說的嗎?是大家閨秀能說的嗎?還要不要五講四美三熱愛了?還要不要共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了?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阮語兒哼了一聲:”你不給我藥,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歐陽大哥,說你開了一個色·情網店,每天賣些烏七八糟淫·穢·色·情的東西……”
歐陽少寶簡直想給她跪了:”給給給,我的祖宗哎,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你要啥我給啥,行了吧?高興了吧?滿意了吧?”
歐陽天寶,歐陽少寶的大哥,秉持著”窮養兒,富養女”的政策,幼兒園畢業就不再給歐陽少寶零花錢了,可憐他歐陽家的二公子,想買個車買個表啥的還得挖空心思想辦法,他又沒有自家哥哥的頭腦,折騰來折騰去最後決定開網店,什麼網店來錢快?他考察再三,決定從情·趣網店開始,畢竟,他歐陽少寶是一個非常有情·趣的人……
他只後悔自己當初不該一時發財管不住嘴跑到她跟前顯擺,讓她抓住了把柄,要是讓自己大哥知道自己開網店搞副業還是那種能把歐陽家的臉丟盡的副業……他大概看不到今年冬天的雪了。
怕阮語兒拿了藥真禍害出什麼事兒,歐陽少寶把藥的成分調配來調配去,務必爭取讓對方神志不清還能有自保能力,不至於真讓阮語兒這個大魔頭給強了,但是藥效又不能太弱,萬一人家發了狂反過來把阮語兒給強了,想體驗滿清十大酷刑嗎?阮家的男人們會挨個讓你見識見識的……
為了萬無一失,我們的歐陽二少爺還不惜以身試法,找人活體實驗了一下,至於是誰,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總之在付出一番慘痛的代價之後,歐陽少寶把藥給阮語兒寄出去了,古代說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而歐陽二少爺為我們樹立了新時代的交友典範。
阮語兒拿了藥,收拾妥帖,某個週五放學後,熟門熟路去辦公室堵人,柳文軒正在桌前翻病歷,阮語兒大咧咧就拖了張椅子往他對面一坐,柳文軒手上動作頓了一下,但是沒抬頭,接著忙活。阮語兒拿手指頭敲桌面,痴痴盯著人看,手指頭塗了寶石紅的指甲油,白色的肌膚趁著這樣鮮亮的顏色,特別紮眼。盯著人看了一會兒,看得口渴,抬起纖纖手指把柳文軒手邊的玻璃杯拿過來,喝了一口,喝完又給人推回去,紅色的唇印形狀姣好,在玻璃杯上很是醒目,柳文軒這才抬眼。阮語兒今天唇上一片珠光紅,明明才十四歲,偏偏裝扮得烈焰紅唇,居然還壓得住,一點也不顯妖豔,反而透著天真純情,柳文軒掃了一眼,低頭接著整理病例。
小公主不高興了,手指頭往桌子上重重一磕,伸手拽住柳文軒的脖子,湊到自己面前,仰頭親上他的嘴唇。這是他意料不及的,整個人都怔愣了,眼看著再愣下去阮語兒就要連舌頭伸進來了!柳文軒才匆匆回神,掙開了她的手,一本正經整了整衣服,老神在在坐端正,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隨意伸手扯了張紙巾擦擦嘴。
阮語兒一笑:”行了,別擦了。”邊說邊扯過他拿紙巾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了一個吻,很快,紅色的唇印就滲入面板,痕跡全無,哪裡還需要擦。
柳文軒表情終於有些波動,一開口嗓子都有些發啞:”……你用了藥?”阮語兒點點頭,小心碰了碰自己的唇角,仔細從唇上撕下來一層紅色藥膏,然後拿紙巾擦了又擦,確定沒有殘留,這才放心,抬頭盯著柳文軒,笑得像一隻饞貓:”現在,我可以為所欲為了。”柳文軒想馬上站起來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野貓掐著脖子丟出去,但他發現自己站不起來……
阮語兒拿手指頭挑了柳文軒的下巴,湊過去細細地吻,就像對待已經被自己咬住脖子的獵物,一點也不著急,十足的溫柔耐心,柳文軒被他吻得有點燥,穩了穩心神,他忽然笑起來:”阮小姐年紀雖然小了點,姿色還不錯,現在嘗一嘗,滋味也不算壞,真那麼想要的話,說一聲不就行了,還怕我滿足不了你?”這話存了羞辱的意味,輕挑得過了分,以他的性子原本可以說更惡劣的話,話到嘴邊卻還是柔和了幾分。阮語兒竟然也不惱,在人嘴唇上磨夠了就去咬人家的喉結,柳文軒氣急,還要說什麼,一個”你”字剛出口,阮語兒突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重重地一擲,蹦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阮語兒暴躁得像一隻小獅子:”你這個懦夫!膽小鬼!混蛋!你他媽還算是男人嗎!喜歡我就抱我,討厭我就推開我,很難嗎?明明心裡有我,為什麼端著大人的架子裝模作樣?是,我承認,我年紀小,我還沒有成年,可是就因為我年紀小,我的高興就不是高興,我的喜歡就不是喜歡,連我的心都要被你認為是假的嗎!那你告訴我,要到多少歲,我的心才是真心?我的喜歡才是真的喜歡?”一番話吼得她臉紅脖子粗。
柳文軒要說話,阮語兒喘上了氣又開始罵人:”你他媽給我閉嘴!我不懂你們大人每天都在想什麼,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我那天,在走廊上,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親親你,就想抱抱你,就想睡你,就想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和你一起,我一看見你我就高興,我一看不見你我就特別心煩,特別想發脾氣,你明明也喜歡我的!我親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你休想騙我!我他媽都送上門了,你到底在那兒裝什麼矜?!還要說那些討厭的話惹我生氣!不就是仗著姑奶奶我喜歡你麼!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吼到後面,阮語兒覺得委屈,邊吼邊哭,哭成了小花貓。
柳文軒在阮語兒這個年紀的時候,有一天,正在和同學們打籃球的他,被哥哥帶著阿豪和阿林來叫他走,他性子倔,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不肯走,哥哥二話不說,讓阿豪和阿林直接把人綁了,架上了飛機,哥哥本來安排阿豪和阿林跟著自己走,他們倆不肯,執意要跟著哥哥回去,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那麼大,不過一夜之間,父親出了車禍身亡,家裡幾個叔叔伯伯亂成一鍋粥,樹倒猢猻散,偌大的聞家一夕傾覆,這些事哥哥不告訴自己,都是新聞裡一些表面訊息,他卻知道其中艱險。在國外強制待了十年,十年滄海桑田,十年生死茫茫,這十年幾乎每一天,他一遍又一遍在噩夢裡看見哥哥轉身離開的背影,煢煢孑立的背影,被鮮血漸次染紅。這麼多年,他連笑一笑都覺得自己犯了罪,更何況是……幸福。可是看著兇巴巴又慘兮兮的阮語兒,他覺得自己的心軟得七零八落,像跌進了浩瀚的棉花做的海裡,一分力氣也使不出來,令人想要越陷越深,束手就擒。
柳文軒一言不發,突然捂著臉笑了起來,笑完了,放鬆了全身的力氣,靠在椅子背上,挑著眉眼看眼淚花花的阮語兒:”你有個錯誤的觀念,需要糾正一下。”阮語兒以為他又要擺大人架子教訓人,翻了個白眼,捂著耳朵不肯聽。柳文軒伸手一把將人摁到桌子上,俯身壓過去:”關於你覺得自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的這個錯誤想法,需要好好糾正一下。”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柳文軒,寬闊的胸膛和臂膀將她整個籠罩起來,極具侵略性的氣息繚繞周遭,眉眼放肆又強勢,笑得邪惡又迷人,阮語兒心如擂鼓,渾身戰慄,柳文軒朝她耳邊吹了口氣,成功地看見她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忍不住笑:”知道怕了?”阮語兒臉紅得要燒起來,咬著唇搖搖頭,痴痴把人看著:”不怕。”說完抬起自己的兩條小細腿,纏在柳文軒腰上,此刻的柳文軒笑得特別壞,特別壞,阮語兒嬌羞地在他唇邊飛快啄了一口,心裡想著,這麼壞壞的樣子,真他媽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