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美問：“二狗子呢？”

他們兩個慣來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他奶奶叫他幫忙切紅薯，他沒空。”

“這樣。”

鄧大美帶著她一起上山撿蘑菇，發現趙墨這小姑娘幹活是真的很麻溜，跟她比也不相上下：“趙墨，你幹活很快啊。”

“我想早早把家裡的活幹完，然後去玩，太慢的話，我就玩不了了。”趙墨其實也是個貪玩的小孩。

上山掏鳥蛋，下河撈魚，玩泥巴，丟沙包，跳繩子，騎馬[人形版]，一起拿家裡的紅薯偷偷烤來吃等等，她和二狗子玩的專案其實很多，每天都有新花樣，之前她還更累一些，玩的更少，還需要二狗子幫忙，她才能玩，現在她後孃管不住她，就喊袁大飽幫忙幹活，她才能輕鬆點，不需要二狗子幫忙都能玩。

“你爸爸是不是很兇？”鄧大美說。

“是啊，我小時候可怕我爸爸了，但我小姨來了之後，我就不怎麼怕了，因為每次我爸和小姨對上，他都輸的體無完膚，我就覺得，原來嗓門大，體格強壯也沒那麼了不起，我小姨才是最厲害的！”

提到小姨，趙墨兩眼放光。

鄧大美也想起來張云溪來到趙家大隊敢拿著菜刀對準趙洪強的樣子，很出乎意料，她好像認識張云溪那麼久以來，也沒感覺到她很怕一個人，哪怕她無父無母，仍舊底氣十足，對待誰都不虛。

“你小姨膽子很大。”

“我也覺得。”趙墨認同點頭。

小姨身上有股力量，不是力氣，是蘊含在體內的力量，讓她無懼很多事和人。

趙墨把蘑菇丟入籮筐裡，說：“我要和我小姨多多學習。”

“是的，等你長大了，也是個很獨立自主的女孩子。”鄧大美笑著看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家庭。

她爸媽也不怎麼在意她，但她仍舊控制不住給家庭付出。

唯有如此，才能證明她在這個家的價值，不然的話，她彷彿就不是這個家裡人了，像是孤兒，不……比孤兒更慘，因為會有很多人罵她，而且她自己也不爭氣，有一次試著不給家庭付出，自己會變得惶惶不安，看到父母寄過來的信，對她的詛咒，更是心慌害怕，又重新去討好他們。

像是傻子一樣。

其實有時候看著趙墨，她都有點羨慕，趙墨有一個護著她的小姨。

“大美姐姐，你是不是想家了？”趙墨輕聲問。

鄧大美點點頭，和她一起往山下走，苦澀地笑了下：“其實沒什麼好想的，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是有點想，我小時候也是跟你一樣，幹很多很多活，但家裡好吃的好喝的，都不是給我的，他們總是叫我懂事一點，乖一點，那樣他們才願意搭理我，我就一直很乖很懂事，但我發現，他們最愛的還是我的哥哥弟弟，我乾的最多，最不受寵。”

趙墨靜靜聽著。

鄧大美不知為何也有了傾訴的慾望：“我從小到大呢，其實沒被誇過幾次，每次他們誇我，我都會記好久好久，然後為了他們再誇我一次，費盡心機，恨不得把所有的活都幹了，但我發現他們真的很貪心，要我乾的越來越多，反而是罵我的越來越多，有時候我都覺得，我下鄉了很清淨，沒有罵聲，沒有指揮聲，哎，是不是跟你說太多了？不好意思。”

趙墨搖搖頭。

她其實跟大美姐姐有點像。

她之前也是會討好爸爸和後媽，希望他們不要斷她的糧食，不要打她。

後來小姨來了，她才明白，愛原來不是需要討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