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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多不願意都得去喝一杯了，”我笑著跟他說：“我想再過些時候，你的那些枕頭應該會被擺在博物館裡吧，忘記這些真可惜。可是不管怎麼說，希望你以後順利。”

“他們跟我說，既然辭職了，我的禍福都得重新算，可能又要從苦命人做起。”穆老師望著這裡永遠是夜晚的夜幕星河，眼中頗有感慨：“但我不在意這個，每一輩子都不一樣也挺好，下輩子不管我是誰，我都得好好享受生活。”

“我想問你，孟婆湯真就那麼管用嗎？”送走穆老師之後，我去探望阿寧，她對此始終表示懷疑：“就沒有一個人是例外的？”

我垂下眼睛，看著她手裡如霧般的織網：“至少穆老師不是例外。”

阿寧顯得有點遺憾：“其實我也想過要走，但是我又不捨得這裡。”她轉頭望著窗外偶有鬼差帶人來往的路，輕聲說：“如果可以不忘記的話，我倒是想試試去人間。”

“現在人間都變樣了，”我嘖嘖搖頭，一想就覺得有點煩躁：“到處都在打仗，真可恨。”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阿寧淺嘆一聲：“希望你們不要再給我找個搭檔然後又剩我自己，很孤單啊。”

我笑起來：“你也知道，你永遠都不缺新的同事。”

我很羨慕沒有執念的人，有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成為一個鬼差，我該怨恨還是該慶幸；如果有機會去輪迴，我該怎麼重新做人，去迎接我的一生？不過我大概沒這個機會吧。

當然，考慮這些有些愚蠢，現下我要做的是尋找，等我尋找到他的蹤跡，我要先讓他死，讓後再去考慮我能不能活。

愛都放不下，恨怎麼可能放下呢。】

“你在找誰？”白小櫻有點吃驚：“明末，你活了那麼久嗎？”

“……”唐念念接過筆記本大致看了第一頁：“臥槽，我竟然暴『露』了這麼多？早知道不讓你看了。”

“你在恨著誰？”白小櫻很難相信唐念念這種逗比心裡會有恨，不過一想這麼久了，應該放下了吧：“報仇了嗎？”

唐念念點點頭：“很快。”

“那就是還沒有？”白小櫻拄著拐想站起來，唐念念制止她走動，轉身幫她拿了個橘子，白小櫻看了她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說才能算是不冒犯：“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我覺得我們現在挺好的。”

唐念念做了個嫌棄的表情：“怎麼感覺你是要跟我表白了？”

“別做夢了，”白小櫻翻了個最努力的白眼：“我是想說，你勸應倩向前看，好好活，你也該努力好好活，你看你日記第一頁還在思考怎麼迎接你的一生，現在你已經擁有了呀，新的開始，好好經營吧，好嗎？”

唐念念冷冷看著她，白小櫻停下了剝桔子的動作，有點忐忑的和她對視著，怎麼感覺就好像下一刻唐念念就要發火了呢？

“好啊。”一絲寒冷在她眼中轉瞬即逝，她愉快的轉過身，開冰箱去拿冰淇淋吃：“我試試看吧。”

“給我也拿一個！”白小櫻伸手去要。

“最後一個了。”唐念念迅速剝開包裝紙咬了一口：“沒惹~”

白小櫻瞪了她一眼坐回沙發上：“真是的。”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那個阿寧問你的話我也曾經有點疑『惑』，就真的從來沒人對孟婆湯有抗體嗎？”

唐念念被冰的嘶嘶拉拉，好容易把嘴裡那一大口冰淇淋嚥下，不停的張嘴直哈哈：“有啊，不過實在太少了。”她思考了片刻：“這種人就是那種叫天天不應的倒黴蛋。”

“怎麼會倒黴，”白小櫻吃掉橘子，覺得更餓了：“能一直記得多好啊。”

“是~嘛~”唐念念嘿嘿一笑：“苦咖啡冰淇淋真好吃。”

“你個傻——”白小櫻正在認真呢，被這樣打斷思緒，還是好好看劇吧。

唐念念吃著冰淇淋走向窗臺，站在虎牙旁邊，望著都市裡閃爍的霓虹和車輛川流不息的長街，心下微有感慨。

這個時代看起來平靜又美好，比起殘酷的戰爭年代、車馬郵件都很慢的古代，現在真是方便快捷，無一不好，這麼想來，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那些看不見的陰霾，如果沒有它們，她大概永遠不能這樣堂堂正正的站在陽光下。

能重新做人，這是個好機會，如果能把一切忘記，這是最好的機會。可是怎麼躲得過呢…她心裡的那些債。

“說起來，你們鬼差也可以辭職嗎？”白小櫻恰好問到此處，似乎對那個筆記本還頗為好奇。

“有些經歷了嚴格考核可以批准，但是大概我不能。”唐念念攤了攤手：“誰知道呢。”

白小櫻看得出唐念念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就很貼心的轉移了話題：“天氣預報說最近天氣都不錯，明天可以開店了，希望月底之前能多賺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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