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聽伺候那邊的宮人說,成林少爺待他人十分友善,唯獨待心蕊姑娘不好,恨不得事事使喚她。看樣子這對難成。”
薇寧又輕嘆一聲:“緣起緣落,未到末時,天命如何,不可妄下定論。”
嚴至將軍來報,“啟稟殿下,大將軍已將賊人盡數捉拿,押著賊人正在紫宸殿等候殿下發落。”
薇寧抬頭望見廊下的梨花開得正盛,清風徐來,似雪飄來幾瓣,攜帶清香灑滿全身沁人心脾,連帶著心情也好上幾分,不知是這明朗天氣的緣故,還是因為拓跋彥回來的緣故。
“擺駕,去紫宸殿。”薇寧說道。
而清寧宮內,美人榻上太後半倚著休憩,知晴正坐在榻沿端藥輕輕吹拂散熱,太後看她精神有些恍惚,喚了幾聲道:“知晴?知晴?你這是怎麼了?”
知晴執著湯匙的手一滯,那端的藥碗子裡水渦遇阻撥亂,苦澀之氣沿著熱霧滲入腦中,直叫她遲疑幾分。
“回稟太後,知晴剛剛失神了,求太後寬恕。”知晴頷首垂眉告罪道。
太後伸出一手輕柔拍了她的胳膊,是安撫之意。“不知這太醫院的人是如何辦事,安神藥怎地一次比一次苦澀。是藥三分毒,哀家身子有礙尚且沒那麼快好,這身子不頂用,你也不必次次都替哀家試藥。這些事,讓下頭的人去做就是。瞧著無病都要試出病來了,哀家心疼啊。”
知晴勉強一笑:“能為太後試藥,是知晴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太後將知晴接來宮中享福,知晴無以為報,試藥之事非同小可,也能盡知晴的一片孝心,太後若真心疼知晴,就讓知晴做這事吧。”
“你這孩子,就會哄哀家開心。這小嘴巴巴,說出來的話兒哀家聽了,比糖蜜兒還甜心。”太後被知晴扶坐了起來,柔笑著對知晴說道。
那碗安神湯藥分出一定分量,知晴捏著鼻子也能感受到苦澀,忍著身子本能的顫意還要顧及端莊禮儀小口嚥下,知晴僵著笑意將小碗放置一旁後,袖中掐著手心讓自己冷靜。
試藥後一盞茶時間無礙,才可以吃點蜜餞甜口,知晴為轉移注意力,與太後聊天道:“太後,知晴有一事不解。”
“哦?有何事不解?”
“後宮清寧,先帝在時,也是這樣嗎?”
太後笑笑,“傻孩子,皇兒還小,後宮不過哀家這個老太婆和公主二人,以前先帝在時三千佳麗,為爭奪先帝恩寵,暗流湧動,哪兒有安寧的時候?”
“太後兒女雙全,又有先帝恩寵加身坐穩中宮之位,一定沒人敢隨意挑釁。”
太後咬牙搖了搖頭,輕嘆道:“那可不一定。”
一盞茶時間已過,知晴將安神藥端了起來喂太後,邊問道:“知晴敢問太後,在後宮之中,要如何安身?”
“哀家身子本就不好,先皇自然多加關照。所有人見了哀家,都會憐憫哀家這羸弱身子。但是也要借刀,借道。”
太後並不懷疑知晴問話的用意,因為小皇帝太小,與知晴毫無可能,她想著春闈科舉後,新科狀元讓知晴瞧瞧,若看得上,就嫁了當官夫人。知晴的母親已去,將來到了別人府上少不得也要碰上三妻四妾,傳授點秘訣,也是她應當做的。
就在太後為自己暗樂的時候,突然一陣猛咳,知晴連忙撫順太後的背,太後嘴裡說著無礙,直到手上不知什麼掉下幾滴,她低頭一看,竟是血。再抬頭,見知晴鼻子流血,大驚:“知晴,你這是……”
知晴暈了過去,趴在了太後身上,而太後話未說完,猛地側過身子扒著床沿嘔了一口血。她看著那些血水驚愣住了,嘴唇顫動寒意席地而起,整個人動彈不得半分,如若掉入萬丈寒川之中,心中吶喊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王姑姑進門一看,嚇得手中端著的甜品摔在地上去,“來人啊!快傳太醫!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