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崔九,他趕忙問道:“有嗎?”
崔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咱們先去二哥那裡再說。”
賀知禮住在知味記最頂上一層的雅室之中,三人進去之時,他剛沐浴更衣完,頭發還濕漉漉的。
崔九喝了一口水,這才說到:“最外頭的倉庫裡有些糧,其他的都是空的。剛剛又運進去了一批。”
陸尋的手緊了緊,賀知禮擦著頭發的手也停住了。
這可當真是戳破天的大事情。
“你是禦史中丞,快些上奏聖人,將這狗賊抓起來剮了。然後讓朝廷趕緊從其他地方調糧,不然的話,到時候無糧賑災,萬一民變了怎麼辦?”陸尋說道。
崔九勾了勾嘴角,拍了拍陸尋的肩膀,“年輕人,不要心急。摺子是要寫的,狗賊也是要抓的。但不是現在。”
陸尋頓時急眼了,“等什麼?等楊姜給你送禮麼?還是你也不敢動楊家人?”
崔九臉上頓時沒有了笑容,“某敬你,你就是這樣看某的?某什麼沒有?他楊姜的全部身家,某都看不上眼。今日某就送你一句話,剛過易折。”
“魯縣令出身寒微,在楊姜這裡說不上話兒。但是你呢,你是江東陸氏嫡子,與楊柳兩家都是姻親,你即便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汙,那也應該從中斡旋,為百姓討了好處再說。”
“你想做的不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官麼?明明有好的出身,為什麼不利用?你捨下你正人君子的臉面,楊姜能見死不救?你自己個好好想想。魯縣令有魯縣令的為官之道,你不用照著他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你應該也找到自己的道。”
陸尋很久都沒有說話。
崔九見他不服氣,問賀知春道:“阿俏,你好好的同正直的陸縣尉說說,某為何現在不立刻將這狗賊拿下?”
賀知春清了清嗓子,“楊刺史今日讓楊不舉運糧進庫房,這說明瞭他們還想著要掩蓋事實。”
“陸大哥且想一想,現在把他們抓了,楊狗賊不是舒坦的躺在牢中吃香的喝辣的,將那缺糧治水剩下的事情全都推到我阿爹頭上,那太便宜他了吧?想得美呀!”
這種事肯定不是楊姜一人所為,起碼荊州的司倉是同流合汙了的,一抓就要抓一大批。
“咱們且讓他填,摺子走禦史臺的密信送去長安城。然後假裝不知曉,讓楊狗賊籌糧。他若是願意拿自己家的銀子買,也讓他買,反正我二哥早從嶽州那道兒,運了許多糧草過來呢。都賣給他啊,這是宰豬的好時候啊!”
按照賀餘的性格,若是知曉庫中沒有糧了,肯定一邊罵楊狗,一邊先拿賀知禮的糧救急。
但是賀家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啊!
日後問朝廷討債也是說不清的事情,不能這樣幹!
賀知禮一聽,二話不說的拿出了他的小算盤,這個小算盤乃是上好的玉石製成的,是賀知禮給自己個買的最貴的一件禮,愛不釋手的,吃飯喝水時都帶著。
“哈哈,阿俏一定要這樣幹啊,某多賺的,都拿出來賑災。哎呀,得讓旁人出面才行,不然豈不是暴露了……”
……
賀知春伸手摸了那算盤一下,又接著說了起來。
“按照常理,水退了之後不久,若是沒有爆發瘟疫,咱們就要回長安了。楊狗賊肯定是打的這個主意,捱到我們走了就好了。”
“等到他買不動了,聖人的批複也下來了,咱們就可以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