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一點兒我們一起送她回去。”
“阿姨,別難過,會好的。”
陳彥舟在一邊嘆為觀止,心說這人撒謊的功力簡直一流,肉麻話也張口就來,把人哄得不要不要的。
“沒事兒了。”談聲說。
江雨寒臉哭得跟花貓一樣,“真的?”
“當然,那是你媽。”談聲將手機丟在桌上,“能有什麼過不去的?”
江雨寒說:“談姐,你好冷靜哦。”
其實有另一個詞更貼切,但聽起來貶義更多。
談聲笑笑,道:“本來就是。”
江雨寒說過,從小到大,她爸媽都沒動過她一根指頭,重話也沒講過幾句,所以她逃跑不敢回家,根本不是怕打怕罵,是害怕自己會讓他們失望。
她只是說出了江雨寒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實而已。
夜裡,幾人把江雨寒送回了家。
江雨寒拽緊了談聲的胳膊,說什麼不讓她走,覺得有客人在,爸媽責備自己的可能就會小一些。
談聲想,江雨寒實在是太傻,她竟然會不知道她爸媽有多愛她。
身高是她放棄芭蕾的理由,但絕對不是她爸媽放棄的理由。
怎麼會對她失望呢?怎麼捨得對她失望呢?
盡管這麼想,她還是沒抵抗得了江雨寒的軟磨硬泡,跟她一道進了門。
不出談聲所料,一家人從緊張到互相原諒其樂融融,總共花費半小時。
談聲靠在沙發上,一邊揉橙子,一邊聽著房間裡江雨寒號啕大哭。
那個不善言辭,整天“嗯”來“嗯”去的江父,用最快的語速和最輕的語氣安慰著挫敗的女兒。
談聲忽然很想家。
她將橙子揣進兜裡,走過去敲了敲門。
肖雪開啟了一條門縫,“怎麼啦?”
“阿姨,我先出去走走。”
“好,好。”總把人晾著也確實不好,肖雪應了下來。
下了樓,又看見那張長椅,只是空蕩蕩的,沒了那個打瞌睡的少年。
談聲坐過去,將橙子放在身旁,抬頭看漫天繁星。
冬天特有的冷冽,吹得耳朵有些疼。
她給徐美玲撥過去電話。
聽筒裡滿是熱鬧的嘈雜,徐美玲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怎麼啦寶兒?”
從談聲有記憶以來,她就是這副昂揚飽滿的狀態,好像人生早已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