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瓠不在意的笑笑,說起別的:“不過這上河也真是倒黴,土地貧瘠吃不上飯,隔三差五還被河水裡的兇靈惡魂鬧一鬧,等上河水鎮不住這些玩意了,還要被好些地方的冤家債主壓著去陪葬,說起來,林尊主不回來倒好,一回來”
計蒙將刀鞘一橫,攔在盤瓠眼前,冷冷道:“閉嘴。”
盤瓠翻了翻眼,把刀鞘彈開一些,拿袖子捂住嘴,學著林陌的樣子咳嗽兩聲。
聖帝同計蒙感慨:“我原以為盤瓠是個閉門搞創作的冷美人,誰想到竟這般活潑,傳聞果真是傳聞,不可信。”
風頭如刀面如割,四人尋個視野開闊的山頭蹲下,細看這場苦戰。
雪加雨,風驅急雨灑高城,雲壓輕雷殷地聲。城頭大將坦然望著黑壓壓漫至天際的陰司大軍,對左右笑道:“敵至矣。”
十六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列陣城下,為首將領尹正則看著城頭密密麻麻的盔甲,神色端重,顯然並不因雙方實力懸殊而傲慢輕敵。
困獸猶鬥,況人乎!
既然都到了,就開戰吧。
攻城守城算是個一根筋的力氣活,同幻陣外一樣,一方扔石頭射劍雨,另一方駕雲梯拼命爬,只要糧草還有,只要人頭還在,曠日持久的打下去就不是問題。
拜山字形城牆所賜,陰司將士遭到了前後左右上下全方位的打擊,聖帝托腮看著,覺得設計城牆的人一定相當毒辣狠絕!她轉頭把這個想法告訴計蒙,計蒙冷著臉回她,這城是陸吳造的。
雲梯下屍體越積越多,尹正則眉頭越皺越緊,審時度勢,決定改爬牆為鑿牆。
對於這個決定,聖帝很是贊賞,上不可爬,下不可鑽,只能硬碰硬,從中間開路。
北風切切,陰司軍一批批貼著牆皮開始挖洞。
這個角度很是刁鑽,上河軍劍不能射,石不能砸,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鑿壁砸牆。
陰司軍日夜兼程的挖牆,人多力量大,這堅固的城牆還真被他們摳出二丈左右的缺口來,林謂在城上坐不住了,照這樣挖下去,城牆遲早坍塌。
純禧看著一群挖洞挖的如火如荼的漢子們,憂心道:“上河若不求援軍,怕是撐不住幾日了。”
盤瓠挑眉:“援軍,這城外的上河人只剩林尊主一個,這枝獨苗苗早在三月前就被太乙真人關在深山老林子裡靜修去了,別說林謂不讓人去通告,就算是派精兵強將去,這訊息也傳不進林尊主的耳朵裡,不過呢”
盤瓠忽然就不說了,計蒙等下音等不來,肝火蹭蹭往上躥:“說話說半句,吊人胃口好玩嗎!”
盤瓠一臉委屈:“我哪裡敢吊您的胃口,我是怕下面的話犯您兩位大神的忌諱,所以不敢說了,省的自討苦吃。”
聖帝道:“你說不說都犯計蒙忌諱,說吧。”
盤瓠抬手作接諭旨狀,笑嘻嘻繼續說道:“聖帝啊,您一直當林尊主年幼,殊不知他面上乖巧無害,心裡的算盤卻打的比誰都快,身處深林靜觀天下,林尊主這些年布的暗線遍佈五族,上河的訊息自然也瞞不住他,得知訊息後,林尊主便連夜往上河趕,來的路上還順便使了絆子攔了聖帝您兩日。”
聖帝巍然不動,面無表情。
盤瓠對於聖帝的反應不甚滿意:“聖帝,您怎麼一點也不驚訝呢?難不成,您一早就知道了?”
聖帝笑了笑:“不早不早,只是比你早。”
茅簷人靜,蓬窗燈暗。
傷痕累累的城牆下,陰司軍發動了總攻。
人潮如浪潮,一浪接一浪,一波接一波,兩邊人都殺紅了眼,刀戟折,鐵衣碎,慘叫嘶吼聲震天動地。
面對陰司軍拼命的攻擊,上河再殊死搏鬥也是無濟於事,越來越多的陰司軍士翻上城牆,主將林謂在亂箭中被射成篩漏。
身中數箭的林謂望著身後陰濛濛的上河,跪地叩首,而後墜城。
尹平自馬上低頭看了,吩咐道:“將林將軍的屍首收好,葬了。”
風夜吼,隨風滿地石亂走。城頭上,已經崩潰的陰司軍還在頑強抵抗,他們不能退縮,因他們身後是父母妻兒,是炊煙熱炕,是家園,是故土。
正當眾軍絕望至極時,一道火光突起,火焰自東向西灼灼蔓延,澆雨不滅,落雪不熄,巨焰騰煙,猶如一條火龍張開血盆大口,所過之處,焚骨燒灰。
這是一條被火灼燒通紅的鐵鏈,尹正則踏過被鐵鏈掃下來的將士,仰頭,中樓立旗處,著墨色長袍的男子拎著鐵鏈,傲然屹立。
那是,林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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