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聖帝笑笑,“你方才說你是北部州華霖人,還記得千百年前我與魔族小鬥,路過此地,望之山明水秀,桃紅柳綠,不失為人傑地靈之地,可惜後來再未重遊,幾番輪回,現如今一定是更加繁華昌盛吧。”
李澤神情冷冷:“繁華不複,昌盛不存,所行之處紅衰翠減,雪虐風饕,而這一切,正是拜賀氏兇族所賜。”
聖帝挑眉:“哦,為何?”
李澤直直瞪著聖帝,咬咬牙:“聖帝心中如明鏡,不用在下廢話。”
有侍衛近前來報,陸吳點點頭,監臨領著一華服公子踏進門來。
聖帝抬頭看,見那公子眉清目秀,樣貌與賀閣主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將柳葉眉變作英氣十足的濃黑劍眉。
賀二公子近前行禮:“賀文彬拜見諸位大人。”
陸吳細看了遍監臨呈上的文書名帖,並無疏漏,抬頭再看這位公子舉止,文雅大方,貴氣難掩,確也不像是他人冒充。
李澤盯著在身旁跪下的賀文彬,咧嘴大笑:“符旌啊符旌,裝什麼貴公子,你以為脫下粗布麻衣戴金戴玉我就不認識你了,呸,替仇人辦事,我真替你小子害臊!”
賀文彬直挺挺跪著,一言不發。
陸吳看著賀文彬:“你的文書並無疑處,但這位華霖試子認定你是他同鄉,之中緣由,還望你坦言。”
賀文彬緩緩開口:“百年前,在下遠走桑和,化名符旌,在北部州華霖郡居住至今,與李澤毗鄰,是為同鄉。”
李澤嗤笑一聲:“笑話,你若真是仙家世族,該天生仙體,貴族公子怎會下界受苦,同我一凡胎一般修道?”
賀文彬沉默不語。
聖帝笑笑:“符旌,負荊,二公子你隱姓埋名這些年,總要有個來由吧?”
賀文彬斂下目光,猶豫半晌,道:“賀氏有罪,文彬無力挽回,故自貶凡間,與受害者共苦。”
李澤偏頭瞅著賀文彬,像是不認識這個人般,滿眼愕然,張口說不出話。
“咚咚咚”叩門三聲響,兩位侍女將門拉開,綺香撲鼻,賀閣主白紗遮面,在門外行了福禮。
“舍弟遠走他鄉,渺無音訊多年,今聞信報,思弟心切,不告自來,失禮之處,懇請諸位大人見諒。”
賀文彬聞聲猛回頭,雙目相對,皆是濃濃親情。
陸吳溫和的笑笑:“你們姐弟二人難得一見,我等自然會體諒,只是現在還在考試期間,二公子既然已驗明身份,還是趕緊回去答卷為好。”
“不,不可能!”李澤突然開口,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滴落,抬頭四望,滿目惶惶,“不,不對,你,不可能”
兩把刀架在李澤脖頸上,斷了他語無倫次的言語。
聖帝懶洋洋揮揮手:“行了,帶下去吧。”
李澤還要說什麼,被侍衛塞住嘴,強行拖拉出去。
賀文彬望著奮力掙紮的李澤,欲要說什麼,被賀閣主摁住手攔下,賀文彬凝視姐姐良久,嘆口氣,隨監臨步出門。
“行了,人都走了,可算是清淨了。”聖帝軟下身子,靠在憑幾上,笑看著賀閣主,“方才聽小輩們言來語去,有些地方頗為疑惑,正好賀閣主來了,便想問問,你們賀氏在北部州華霖郡可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賀閣主雙眼亮如星辰,面容鎮定,無一絲慌亂,仰頭道:“聖帝此言何意,我賀氏雖算不上仙風道骨的大家,但立身處世皆循正道,行舉光明磊落,怎肯自辱家門,做些見不得光的事,賀雲知聖帝與我賀氏舊怨未解,頗有芥蒂,聽旁人只言片語,難免心生嫌隙。”
聖帝眯了眯眼,仰頭笑了一聲,帶出三分怒意:“賀閣主真是巧舌如簧,杜某敬佩,來人,給賀閣主賜座。”
司禮殿諸位大人屏氣凝神分立左右,堂內唯有賀閣主坐下時衣佩步搖發出的輕微聲響。
聖帝抿一口涼透的茶水,淡淡道:“杜某活得久了,記性不好,不知賀閣主所說的舊怨,是何年何月因何而結啊?”
作者有話要說:
17年最後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