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應便好。”陸吳斂下目光,“生死有常,她犯禁一次便會貪欲第二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攔下她。”
真人也側目遠觀在竹林裡露出一頂的藏書閣,慢悠悠道:“鵠蒼從小就跟著女華仙君,後來又隨女華仙君墜下仙臺,算得上是忠魂義膽。杜若與它從小到大、情義深重,誰若傷它,便是自尋死路。不過杜若打不過你,你可以放心惹她,反正死不了。”
陸吳提起嘴角,轉著玉杯,徐徐春風拂面過,亂了額發。
真人瞄他一眼,撇撇嘴,手搭著拂塵,輕輕敲著:“這些年,小輩們走的走,散的散,老夫自己一個人,下個棋還要騰雲千百裡去找棋友。你們回去閱卷的時候若是遇到好苗子,別忘了給老夫這乾元山分幾個啊。”
陸吳收回神,理理儀容:“真人所託,陸吳謹記。除非玉帝欽定的試子,三甲在下都能給您搶過來。”
綠影裡幽幽飄出一聲笑,陸吳回頭,見杜若提著兩摞的古籍竹簡晃晃蕩蕩走下石階,哐當一下把書砸到石桌上。
陸吳眨眨眼,懷疑道:“搬這麼多,你看嘛?”
杜若灌下一口涼茶:“我不看,給木德星官看的,以後朱陵丹臺就是他的道場,我去跟玉帝辭官。”
真人冷哼一聲:“辭官也要在玉帝眼皮底下待著,司禮殿可是最清閑的了,讓你講個道也煩,天庭人才濟濟,你以為老夫給你謀個閑職容易嗎?”
杜若挨著真人坐下,一本正經道:“師父,您不理解我們,比起普度眾生,我更願意去南天門站崗吹風。”
陸吳低低笑起來:“南天門站崗的都是仙家氏族的關系戶,你插不進去,再說了,南天門的油水可比不上幾大殿。”
“也是哦,不撈錢,我上哪逍遙自在去?”杜若撣撣身上翻箱倒櫃落下的灰,“反正有木德星官,我就當庸官坐著睡就行。”
真人往後仰仰身子,活動活動脖頸,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你們反正也是順道來的,我就不多留你們了,一會兒走得時候把這封回帖帶上,幫我捎給黃大仙。”
杜若接過來,杏眼滴溜溜轉,又來了興趣:“黃大仙送您啥寶貝了,鄭重到您要寫謝帖,給我們看看唄!”
真人把信從杜若不安分的手裡奪回來交給陸吳:“不是他給我送寶貝,是我給他送寶貝。你們這訊息也不靈通啊,神鬼兩族聯姻都不知道,純禧公主和鬼族二殿下近日就要喜結連理了。”
“這,我們這一個月過得渾渾噩噩,還沒來得及聽東聽西。”杜若怔了怔,純禧畢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突然外嫁,心中難免酸楚。
真人拿拂塵敲敲她額頭:“天帝非要弄個雙喜臨門,所以他們大婚的日子同封神會是一天,我不想來回折騰,就謝絕赴宴了,送兩葫蘆仙丹聊表心意。你們恐怕就逃不開了。”
提起封神會,杜若低垂的眉又緊繃起來,算了算了,別擔心別人了,自己這一身事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那行,我們這就走了。封神會那天徒弟我一定親去南天門候師父您尊駕,給您接風洗塵,漲漲威風。”
“不用不用”真人連連擺手,“你好生在哪待著就算是給師父我長臉了,哪次不是心裡想著出風頭,結果走兩步就跌了跟頭。”
陸吳插進話:“真人您放心,司禮殿給杜若定的禮服繁重堪比戰袍盔甲,那鳳冠,能把人脖子給壓彎了。”
杜若眉頭一挑:“我不是讓他們改了嗎?怕他們不理解我的意思,還畫了圖呢。”
陸吳也跟著她挑一邊眉:“照你畫得做,織女都得掉腦袋,百餘條性命呢,你就忍忍吧。”
杜若狐疑得斜他一眼:“我懷疑,你就根本沒有把我的要求傳達給他們。”
陸吳含笑不理她,轉身同真人作揖:“叨擾多時,晚輩就此別過,來日封神會定去席前敬酒,賞景觀人。”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轉眼都六月了……
定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