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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影衛

“聖,聖帝!”方才的話也不知她聽進去了多少,展子江動不得身子,只能任由額頭冷汗緩緩流下,落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杜若看也不看他,繞過去,撫上窗欞,將軒窗大開,黑煙滾滾,撲滅一室燈火。

“聖帝。”展子江盡力將脖子扭到最大限度,“此陣神秘莫測,兇險異常,您定要三思而後行啊,依下官看,還是等著陸吳天神回來,多商量商量,破解起來穩妥些。”

“嗯。”杜若將發帶松開,用手攏了攏頭發,再重新紮起來,偏頭瞄他一眼,隔空點xue,將展子江從別扭的姿勢中解脫出來,“那你就留在這裡等他吧,我有急事,先走了。”

展子江眼疾手快的拉住杜若的袖口:“聖帝!”

杜若停住步子,回身挑眉:“怎麼,你想攔我不成?”

展子江咬咬牙,將袖口拽的更緊些:“下官不敢。”

“那還不鬆手?”杜若甩甩胳膊,“自覺點,別逼我把你掀開。”

展子江兩眼一閉,雙膝一屈,重重跪到地上:“聖帝,您現在身子虛弱,若是執意犯險,極有可能引得舊疾複發!恕下官直言,您的命,是林尊主以命抵命換來的,便是您不在意,也該替林尊主惦念珍重。無論何事,還是等陸吳天神回來,再從長計議。”

“陸吳,呵”杜若有笑聲卻無笑意,懷柔靈巧的杏眸眯成臥鳳,眼角尖尖,好似藏著一柄精鋼長刀,“他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般信任他,啊?”

展子江直接把頭砸在地上:“下官”

官字音剛起,杜若便將他拎起來,眉目舒緩,眼神卻像是山巔上常年不化的冰雪,偏偏又在快要將人冰凍住的瞬間,落下一抹豔陽,揚起溫暖笑意:“行了,我知道你關心我的安危,只是封神會將至,我出去送幾張請帖,不送死,你放一百個心吧。”

展子江打個寒噤,總覺聖帝這一張臉上風雲變幻,真假虛實無人可知。

杜若喝一口殘酒,在心裡冷冷一笑。

她這些年步步退讓,為人所唾也不過是擺擺臉色,裝傻充愣多年,似乎還真騙到了一些自以為狡詐的傻孩子,真是令人扼腕。他們也不想想,在龍潭虎xue身居高位而無車馬喧的她,能愚鈍到任人擺布,受人宰割?都是七竅玲瓏的聰明人,到了這步,比得可是耐性。

當年她被神尊算計得生不如死,如今,吃一塹長一智,她也會忍,會裝,會借刀殺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陰司碧落河畔,赤金燈多如繁星,亮如白晝。河中千帆過,躍浪翻波,船上明珠噴彩霧,龍口噴碎玉。兩岸黑影疊疊,全是來看和親公主儀仗的小鬼小怪。

賀棋立在奈何橋上,看那渾濁黑水被紅綢染成緋紅,吹彈的喜音高高低低,落進他耳裡,卻是霜落紅葉,化作血水,淌入五髒六腑,盡是涓涓寒脈,全無半點與民同樂的歡喜。

朔風驟,橋上憑空現出五六道人影,他們衣著各不相同,將杜若圍住,單膝跪地,齊齊叩首。

賀棋淡淡開口,眼若點漆,凝著沉沉冷意:“何事?”

為首一人著一身半舊棉衣,戴一頂素色花帽,低聲稟報道:“屬下失職,二殿下遇刺,遇刺身亡了。”

賀棋難得怔了怔,面罩寒霜:“行兇的刺客呢?空手而歸,是想領死嗎?”

影衛趕緊道:“宗主息怒,只是,那位先生此刻就在陰司城上,是他讓屬下請您過去,而且,而且”影衛的聲音越來越低,躊躇著要不要接著說下去。

賀棋一把掐住影衛脖頸。

影衛掙紮兩下,惶惶開口:“那位先生手持一無字鑲金玉牌,說是,說是昔日尊主遺物,用來號令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