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沈知書回答,她又極快地道:“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知書:……
沈知書答非所問,喘息著笑道:“殿下又騙我,分明實力與我旗鼓相當,還大言不慚地叫我讓你。罷了,我願賭服輸,今兒給殿下當牛做馬一日。不過殿下,此等武藝究竟是從何習得的?馬術趕得上我的人在京中屈指可數。”
“你猜。”
“我猜姜無涯天賦異稟。”
“差不多。”
“嗯?”
“夢裡學會的。”
沈知書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看:“要用什麼姿勢入睡才能做這種夢?我也想無痛學成一門武藝。”
姜虞:“無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將軍日日與我一塊兒睡,想來同我一樣做上這種夢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知書:……
沈知書故作惋惜地長嘆一聲:“今日是不能了,沒見過侍從與主子睡一張床的。”
“怎麼不能?”姜虞面無表情地說,“蘭苕便與我同榻而眠過。”
“哦?”沈知書訝異道,“何時的事?”
“曾經還未搬出宮時,蘭苕便常在我身側睡,以防睡著睡著……床上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沈知書牽著馬繩調轉馬頭,與姜虞並肩在樹林裡穿行:“殿下這麼些年到底是受了委屈,好在現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那成,今日我既是殿下侍從,便都聽殿下的,陪著殿下睡一夜。”
“只睡一夜?明兒不睡了?”
“明兒不睡了。”
“這賭注能不能日日來一回,然後我日日贏你。”
“不帶這樣的。”沈知書笑道,“殿下做什麼能日日贏我?我便這麼一無是處麼?今兒原是我中了殿下的計——誰能想到殿下前邊的示弱是在誆我呢?再來一回,我定細細斟酌,斷然不會輕易答應殿下的請求了。”
“那我禮尚往來也讓將軍一回,我與將軍便算扯平。”姜虞說,“明兒下圍棋,我讓將軍兩個子。”
“殿下便是讓五個子我也贏不了。”沈知書撇撇嘴,“我在圍棋上造詣平平,只堪堪贏得了謝瑾。”
“我也平平……”
“停。”沈知書笑道,“我可不會信你了。你此前說‘會一點兒’騎馬,結果跑得險些比我還快;這會兒說‘平平’,怕不是到時十局十勝?更別提殿下此前日日晚上跑涼亭裡自己與自己下半個時辰的棋,這麼日日練著,我能贏才怪呢……當心頭頂有雪!”
話音落下,沈知書猛地將姜虞往旁一拽。姜虞在馬上險些坐不穩,被沈知書一把撈到了自己馬上。
瞬息之間,一大團雪撲簌簌砸在了空空如也的馬背上。那馬受了驚,被沈知書扯著韁繩拽住了籠頭。
姜虞就這麼猝不及防被提溜到了沈知書身前,脊背貼著沈知書的前胸。
雪松氣濃鬱而凜冽。
沈知書方才的舉動純屬下意識,於是直到這會兒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她愣了愣,隨即倉皇地解釋:
“剛才我瞧那雪搖搖欲墜,手比腦子快,驚擾了殿下,殿下莫怪。”
姜虞在馬背上很輕地眯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