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在正事上還是挺靠譜的。沈知書想。
……但她這心還是放得太早。
一刻鐘後,馬與馬車一同抵達將軍府。姜虞施施然走進府內,同沈寒潭與何夫人打了個招呼,而後第一句話便是:“我能生十個孩子。”
沈知書:?
何夫人:??
沈寒潭:???
“殿下這……”沈寒潭嚇了個半死,“可是知書她哪兒惹著您了?我這便讓她與您賠禮道歉。”
姜虞搖搖頭,道:“尚書大人不必如此驚懼,我的意思其實是,將將軍託付與我也未嘗不可。”
沈知書:……
沈寒潭寒冬臘雪險些被嚇出一腦門子汗:“殿下可是在與下官開玩笑?知書她哪般配得上您呢?”
姜虞幹巴巴“哈”了兩聲:“是在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下邊進入正題。”
沈寒潭、何夫人、沈知書:……
姜虞不疾不徐地邁入花廳,施施然在上首坐下。
侍子忙忙沏上碧螺春,姜虞端起來抿了一口,面無表情地贊了一聲:“好茶。”
沈寒潭陪笑道:“殿下若是喜歡,下官著人送十盒去長公主府。”
“不必。”姜虞向桌臺上撂了茶盞,微微頷首道,“想必尚書大人這會兒正心焦,不知我為何而來。”
沈寒潭恭恭敬敬道:“下官確是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其實尚書大人也應當看出來了,我與沈將軍關系甚好。”姜虞淡聲說,“沈將軍今晚亦來我府上,本意是一同商議武堂細節,不想卻碰著了大帝姬、二帝姬、七帝姬與皇上。沈將軍來京時日不多,然能與各個帝姬相處融洽,在權力的漩渦裡斡旋而明哲保身,這一點,我十分佩服。”
“沈將軍曾經一度避著我,我便猜著是尚書大人的囑咐。其實大人不必憂慮,我與皇上同心同德,並不會參與帝姬之間的紛爭。”
沈寒潭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地坐著,對上姜虞淺淡的眸光後,沖姜虞微微點頭,抬手示意她繼續。
“將軍今兒中午去相親了,聞得是尚書大人同您夫人的意思。”姜虞道,“知女莫若母,我想大人同何夫人應當也猜出來了,將軍口口聲聲‘十個孩子’,目的只是躲避您二位的說親。”
“我也曾問她為何不想成親,她道必得先立業再成家,戰事只是告一段落,並未完全安定。萬一戰事又起,必得拋家棄子地上疆場,倒是於家不義,於親人不仁。”
“她當真如此說?”沈尚書有些猶疑,“可……哪有人虛長這麼大卻不成家?”
“三十而立,待得事業安定,再成家不遲。”姜虞道,“否則便是成了家也無顧家之意,倒惹出妻子的一肚子怨言。再者——雖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但到底是唯有遇上真正喜歡的,方可與之共度餘生。”
“便拿我自己來說,將軍只長我一歲,我已算是大齡,然至今並未遇上對眼的。皇上何等在乎我,也並無硬逼我成親之意,故此婚姻並非急於一時之事。京中無數女子對將軍趨之若鶩,便是將軍再長十歲,想來她們的熱情依舊不減。故此大人不必擔憂將軍過了時辰便找不到好的,難得的是將軍喜歡。”
沈寒潭與何夫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喜歡’一詞還是太玄。”
姜虞四平八穩道:“那我便問大人,大人與將軍說親,為的是什麼?”
“為她早日覓得良人,能與人扶持著一道往前走,不至於孤寂半生無人照料。”
“急急忙忙說親,不瞭解對方為人,只怕難以相互扶持,反會相互拖累。”姜虞道,“如若只是怕將軍孤寂無人管,難不成朋友不是人?謝將軍一日三回往府上跑,我亦是有何事都想著將軍,想來將軍想孤寂都孤寂不成。”
沈寒潭“嘶”了一聲:“是這麼個理。但——”
姜虞頓了頓,執起茶盞抿了一口:“我亦向大人與夫人保證,作為朋友,我定會監督將軍早日找到心儀之人,若有與將軍看對眼的,定會令聖上風風光光賜婚,不會令將軍家院冷清太久。”
“只是情之一事向來玄……大人與夫人不必為此心焦,隨緣便好,只怕是無心插柳柳成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