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無數藤蔓將小哈包裹。
刺啦——藤蔓被扯開,小哈正在往外鑽,下一秒,藤蔓再次將他重新裹進去。
藤絞斷自己的發尾,陰惻惻地說:“真想殺了你。”
“停下!”瑞安喊道,“不要再打了!”
溫和無害的青年此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清秀的臉部輪廓繃得很緊,像硬質的玉石。
“誰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伴受傷,不是嗎?”
所有感染者下意識地頓住,攻勢收斂了一瞬。小隊幾人心中訝異,但他們並未在臉上表現出來,只是神情戒備地站在原地。
藤只覺得腦內一陣恍惚,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停下動作,甚至收起了藤蔓:“為什麼……”
另外幾名感染者並不在意他的疑惑。
他們齊齊地盯著瑞安,就像是把小貓咪氣到炸毛後,心懷愧疚的同時卻又覺得太可愛了,所以忍不住圍觀……
“閣下。”瑞安轉頭望向荊的方向,由於體力還未完全恢複,他晃了一下才站穩。
他的目光毫無焦點,因此也並未發現對方略微挺直了脊背。
“這樣打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而且修葺村落費時費力……我們只是想前往深淵,並不想幹擾村民們的生活。”
青年的嗓音帶著一種莫名的信服力。
“我們好好談一下吧,您也別再催眠我了。”
此話一出,感染者們紛紛向荊投去古怪的目光。荊將手抬到鼻尖附近,一陣輕咳,片刻後開口:“我們並未使出全力,我知道你們也是。”
“你們有實力走到這裡,我想,應該是抱著拯救大陸的幻想而來的吧?”
他緩緩搖頭:“死在這裡或者死在深淵,不過是後者多了幾分絕望罷了。”
希爾維烏斯垂著眼皮,毫不客氣地直言:“你們能在這片死地上生活至今,又憑什麼斷定我們會死?”
荊並沒有馬上回答。令人牙酸的撕扯聲響起,他手臂上的荊條在血肉間穿梭,不過幾瞬便盡數收回,如紋身般攀附在小臂上。
“軀體上的痛楚便是最緊密的聯系,我們互為錨點,永遠不會背叛。而一群冒險者組成的小隊就像一捧無根的浮萍,沒等到靠近深淵就會被輕易摧毀。”
荔突然插話:“知道有多少冒險者中途返回,然後進了死亡之蟲的肚子裡嗎?”她咧開嘴笑了一下,“數數腳下的白沙就行了。”
荊的橫瞳古井無波,透著冰冷的憐憫。他再次開口:“即使你們無人退縮,結局也是一樣的。殉情的二人反而活得最久,倒也有些趣味。”
“緊密聯系?哈士奇?”希爾維烏斯扯了扯嘴角,“就因為他願意和瑞安‘去深淵殉情’嗎?我也行……”
“這算什麼……”阿爾泰撇撇嘴,“明明是我先來的。”
“我也可以。”凱蘭沉聲道。
“嘶——小情侶殉情,有你們什麼事?”藤收回蛇信,深邃的面容滿是不屑。
“你們一群正常人,怎麼可能站在感染者的立場上理解情感。”荔轉動自己黑色的眼珠,翻了個白眼,“你們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我們的感情很緊密!”瑞安微微蹙眉,“我很需要他們,並且我知道他們也需要我。”
說完,他就領著頭頂藤蔓的小哈走了過來。
周圍的感染者紛紛探頭,就像是看到腳步不穩的小奶貓正在遛一隻大狗,目光中帶著新奇。
瑞安和阿爾泰他們站在一起,注視著荊的橫瞳說:“空有實力的冒險者是不可能走到這裡的,我們之間的聯系一點兒也不比你們少。”
他試圖說點什麼厲害的來給隊友們找回場子,思考了一秒後開口道:“我每天都會親吻我的同伴,然後……他們也會回親我。”
現場一片嘩然。
“啊這?”“好像……”
“有點好磕。”“是啊!”
青年並未注意到周圍的聲音,仰起小臉,毫無懼色地說:“您和您的同伴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