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才是重點。”
蘭芝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才開口。
“聽崇本來皇上已經要下令擬旨了,可那個公主直接跪下來請罪。”
“她……她竟說,自己已是骯髒之軀,不配伺候皇上。”
“……”
“你說這是女子能說出口的話嗎?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蘭芝還是有些想不通怎麼會有人這樣做。
“我知道月國人都不拘小節,可這公主說話也不挑挑場合,一句話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那月國使者是公主的兄長,也沒想到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連忙稟明公主來錦國之前都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正常人誰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月國使者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過了。大殿上下一片嘩然。一個好好的萬壽節出了這檔子事,皇上那叫一個生氣,指著問公主是誰幹的。”
“你猜怎麼著?”
“那公主竟然指認林舟,就是翠萍那個相好的。”
孟之回想起萬壽節前兩人在花園的對話。
——“才不是聯姻,我只是個禮物罷了。”
——“不過你完全不用安慰我的。”
——“你究竟為何接近我向我示好?”
——“你那麼聰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為了拒婚,她竟選擇了這樣一個冒險的法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就算是有著現代思維的孟之,也很難拿這種事情做藉口。
“你說她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林舟雖是個愛耍嘴皮子的,可他跟翠萍好了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來。”蘭芝一邊搓著衣服一邊歪著頭思考。
“你覺得現在追究事情真假還有意義嗎?無論事實如何,這件事都讓皇上丟了面子,還是當著各臣子、番國的面。”孟之心裡的判斷傾向於真的,可又不希望是真的。
“所以,林舟……”蘭芝順著孟之的思路往下說。
必死。
孟之在心裡補充道。
薩妮畢竟是月國的公主,在這件事上還是個受害者,除了受些指摘毀了名聲,應當也不會更糟了。
只是沒想到林舟竟真能做出這種事情,還好自己上次嘴不留情,走得幹脆。
這種渣男,死一萬次都是不夠的。
傍晚林舟被抓要處以極刑的訊息驗證了她們的猜測。
這件事本就與她們這些舞女無關,除了能當個八卦談資聊上幾句當個消遣。
天子的怒火怎麼也燒不到她們身上來。
可孟之總覺得這件事情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揭過去的。
代入一下皇上的心情,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
嚴查。
第二天一早,掖庭獄的大太監便領著一群人來到了雲韶署,直奔孟之的房間。
他“咚”地踢開門,捏著尖細的嗓子語調傲慢地問道:“誰是翠萍?誰又是幽桐?”
翠萍正在桌前喝茶,看到門口烏泱泱的一群人,害怕地從凳子上彈起來,手抖將茶杯摔落在地,杯子頓時四分五裂。
而孟之剛洗完臉,看向門外時仍不緊不慢地拿著毛巾擦幹手上的水珠,然後將它搭在盆簷。
“我就是。”兩人竟異口同聲,就是一個語氣唯唯諾諾,一個語氣大大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