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燕澤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許多個晚上。
他總是跟在師尊身後。師尊看著眾生,他看著師尊。
當察覺到孟之看向自己時,燕澤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後退一步,整個人都隱匿在陰影裡。
不知從誰家傳來幾聲狗吠,孟之的眼神清明瞭幾分,片刻後又回歸方才那般冷傲。
她盯著後院一角看了良久,之後長袖一揮從樹上飛了下來。
燕澤又後退了幾步,先於孟之回到房中。
沒想到燕澤也有裝睡的一天。察覺到孟之的腳步停在床邊,視線落在自己臉上,燕澤閉上眼翻了個身,背對著孟之,等待她重新躺回在自己身邊。
可燕澤不知道的是孟之那不是夢遊,她看著床上的男人,思考片刻轉身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待孟之重新熟睡後,燕澤再次睜開了眼,他看著月光下女子單薄的身影,鬼使神差地下了床,一手扶著孟之的背,一手攬著孟之的腿彎,將她抱回了床上。
“從哪兒起來的都忘記了?”
孟之被燕澤的輕聲細語吵得皺了皺眉。方才吹了涼風,她身子有些涼,好在她找到了一個人形“暖爐”,翻身抱了上去。
當孟之發覺自己抱著燕澤時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就連呼吸都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小姐早啊。”燕澤早就醒了,在察覺到孟之的動作時他直接戳破孟之假睡的真相。
孟之睜開眼,出於禮貌向他問候早安。
新的一天新氣象,孟之不再回憶昨晚上的不愉快,起床洗漱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洗漱完後孟之剛坐在書桌前,她推開窗子看到桂香跟幾個小丫頭湊在一起說著什麼,神情嚴肅。
孟之猶疑片刻還是招來桂香。誰知桂香說將軍府裡死了一個人。那人名叫王月香,是將軍府的幫廚,也是府上採買鄭大力的妻子。
王月香的屍體是早上丫鬟在井中發現的,據說已經泡發了,場面可怖。
柳氏已經召集了府上的人到正堂集合,逐一審問了。
孟之便跟著桂香他們一道去了正堂。堂上鄭大力哭得涕淚縱橫,跪在柳氏面前求她給自己一個公道。
“你怎麼知道王月香不是自殺?”孟之動作幹脆,掀了衣袍直接在柳氏身旁坐下。
鄭大力聽了孟之的問題沒了聲音,片刻後他跪向孟之。
“小姐,我媳婦的性子我再瞭解不過了,她是萬萬不可能自殺的啊。”
“念兒,你不用過來的,我已叫人去請官府的人來了。”柳氏有些疲憊,在剛剛,她已經盤問的差不多了。王月香是府上的老人了,如今突然就沒了將軍府不免人心惶惶。
“娘,咱府上突然出現命案,我怎能放心得下,如今爹整日進宮面聖,忙得腳不沾地,府中的事情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得幫您分擔一二。”
柳氏看著孟之很是欣慰:“寶貝女兒真是長大了,為娘很開心。”
孟之羞赧地端起一杯茶水抿了幾口,她的視線掃向堂外,看到燕澤正不緊不慢地往這邊走來。
“你們都認為王月香是被人謀殺的嗎?”孟之掃了一眼堂上眾人,都是些平時跟王月香接觸較多的夥房的夥計與女使。
孟之聲音幹淨利索,通身流露著不同於往常的成熟氣質,下面眾人一時之間都安靜了下來,不敢再交頭接耳。
這時,人群中出來一個女人,她腰上圍著皺皺巴巴又佔滿油漬的圍裙,是將軍府夥房的洗碗婆子湯秋霞。
湯秋霞說:“夫人,小姐,其實月娘可能是自殺的。”
她的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討論。
柳氏看著她:“你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