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色變成了金色的陽光,絲絲縷縷地從窗簾縫隙裡透進來,因此此刻,房間裡光線還算明亮。
白優抬手去撈自己的衣服,只是那隻手探在半空中,卻又猛地頓了下來。
他襯衣上,昨晚那個擁抱留下的褶皺不見了,似乎是在他不知道的事後,早已被人熨燙到平整整潔。
又似乎是,昨夜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他沒有出現在孟青言的書房門口,被螢幕上開會的那些人捕捉到痕跡,而孟青言也沒有出來,緊緊將他抱進懷裡,在他襯衣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自然,他也就不會半夜起身,去他的衣帽間裡尋找熨鬥又或者掛燙機,進而發現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優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他從來只善於自我攻略,卻從不善於自我欺騙。
也因此,那恍惚也只停留了極短暫的片刻。
他的手很平穩,將衣物勾上指尖,為自己穿戴裝飾整齊。
離開時,白優發現,孟青言重新換了輛車子。
滿大街隨處可見的灰色尼桑,混入車流中別人便很難再找到痕跡。
“那輛車子暴露了?”白優有點驚訝。
“沒,”孟青言握著方向盤,修長指節屈起,極輕地敲擊兩下,有一種優雅的從容感,“如果等他們發現了再換,就沒辦法最大限度保障安全。”
白優在心底嘆服,此人果然老奸巨猾。
不過,他卻很相信孟青言這方面的能力。
畢竟,以當初媒體對他的追蹤密集度都能將戀情遮掩得幹幹淨淨,不留痕跡,沒點智謀絕不可能。
白優放鬆下來,將揹包開啟,取了書來看。
早晨他將那本自認為已經看透了的《剪輯之道》還了回去,現在剛剛換回了一本新的。
陽光自車窗玻璃照進來,落在潔白的書頁上。
文字縫隙間,孟青言的筆記清晰明瞭,讓他很容易就沉了進去。
彷彿只是一瞬間,車子便已經駛入片場大門,在停車場上停了下來。
“你先進去,”孟青言看他,“我抽支煙。”
今天要拍感情轉折的那場戲,白優的妝容應該需要一定的時間。
他沒說什麼,推門下車。
“優優。”陶音正站在八號樓的院門前等著,看到他的身影忙跑了過來,“今天新過來兩套戲服,柳老師那邊等你過去試試呢。”
白優點了點頭,片刻後又道:“我先去問問化妝老師,看時間來不來得及。”
兩人快步前行,先去了化妝間。
這是場重頭戲,化妝老師這會兒已經準備好東西。
不過已經磨合了這麼久,妝容上已經輕車熟路,聽到柳一絲也在等他,化妝老師便讓白優先過去。
試過兩套戲服後,白優再回來時,孟青言已經坐在了妝凳上。
透過化妝鏡,兩人四目相接,孟青言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我先來了,白老師沒意見吧?”
“那怎麼敢?”白優客套道,“就算我已經坐在那裡,只要孟老師一句話,也會立刻起身,不敢不讓給孟老師。”
化妝師被兩人逗得直笑:“幸虧咱們組安保做得好,不然被人摸進來錄到你倆對話,絕對會傳孟老師霸淩白老師。”
“反正白老師已經珠玉在前,霸淩過周老師,”孟青言說,“說起來,我霸淩白老師,不是更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