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游破案心切,偷偷跟了程渡出去,他親眼看著程渡鑽進了那個演員脫下來的炸彈貓玩偶服裡,跌跌撞撞地走進了舒檸的化妝間。陸子游不清楚程渡在裡面做了什麼,差不多半首歌的時間,他等到了程渡出來。
程渡裝作沒看見他,走得飛快。程渡拖著一個笨重的玩偶身子,哪裡跑得過一身輕的陸子游?
陸子游順利把他逮住,兩人你推我搡地進了一間沒人的工具室。程渡還在奮力抵抗,不過是垂死掙紮。陸子游揪下他的玩偶頭套,看見了程渡濕乎乎的黑色腦袋。
程渡徹底暴露了自己,終於靜了下來。
難言的沉默在潮悶幽閉的空間裡暈染開,四散在塵埃裡。程渡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汗水浸濕了他額前的發。
他沒說話,陸子游等他透過氣,反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試探而篤定地問道:“靠,不會真是舒檸吧?你也太6了。”
程渡沒否認也沒承認,他轉過頭來嚴肅地望著陸子游:“你不要和別人說。”
陸子游還沒來得及回話,程渡又補了一句:“誰也不能說,子游,當我求你。”
“為什麼?”程渡越是這樣,陸子游越是想問。和舒檸談過一段,應該是件很吊的事才對。
程渡揚起唇角:“我和她的事如果傳出去,她會不高興,我不想她不高興。”
陸子游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嘀咕道:“哥們兒,有點舔啊。”他本來想說的是:舔狗不得好死。
但陸子游曾經也幹過同樣的事,程渡還好,最起碼舒檸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真人。陸子游當初網戀物件的真實身份是一個搞殺豬盤的大叔,目標使用者也不是他這種窮學生,看他太好騙才順道騙他一下。而他離譜到只看了一張女生照片就開始舔生舔死,大半年打單存下的積蓄全打給了那個帶著變聲器的缺德男人,讓“她”買外星人電腦。
程渡沒看他,低聲說:“無所謂了,都結束了。”
陸子游覺得他和程渡的天賦大概全點在了遊戲裡,也許下回蘇打再開海王教學時,他們倆都應該去學習一下。
“隨便你吧,趕緊把這身衣服脫了,再憋下去你怕是要餿了,今天三十四度啊大哥。”
程渡艱難地鑽出玩偶服,汗水浸濕了滿背。他沒有立刻把玩偶服甩至一邊,而是動作很輕地從玩偶布兜裡掏出一張拍立得相片。
照片上是舒檸和變成炸彈貓的程渡。
“兄弟要被你深情哭了。”陸子游嘖著嘴,佯裝抹眼淚,“你混的還不如芋圓。”
程渡沒理會他的做作:“我都沒有和她單獨拍過照,做個留念吧。”
“俱樂部不是掛了張大合照嗎,我找個機會給你摳下來,咋樣?”
程渡把相片揣進褲兜:“不用。”
“要不我找人給你p一張合照?”
“陸子游,到此為止。”程渡不耐煩了,狠狠放話道,“再鬧我就把你網戀被騙的事情抖出去。”
這一下打中陸子游的七寸,網戀被騙這事是陸子游的人生致命汙點,只有程渡知道。
他好不容易對程渡湧現出來的一點同情立馬消失得幹幹淨淨,程渡果然不值得同情。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工具間。
覃露在休息室裡等了好久,他們一歸隊,幾人便離開場館坐上了返程的大巴。
車內放著舒緩的音樂,聽得人昏昏欲睡。車子拐了個彎,再入耳時是一個辨識度極高的女聲,唱著一首最近很紅的情歌。
芋圓嗷嗚地喊:“是舒檸的《星河不及你》,鐘哥麻煩大點聲!”
鐘哥是他們俱樂部的司機,聞言立刻將音樂調大了幾度。
程渡沒任何反應,依舊盯著窗外靜靜發呆。陸子游清了清喉嚨,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很有義氣地舉手:“鐘哥,把歌切了!”
鐘哥和他很熟,於是在芋圓的抗議聲中車內變換了音樂。陸子游在心中長嘆一聲,他終於破解了好兄弟的秘密,卻遠沒有預想中的滿足,他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也有點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