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藝人可以離開,關鍵時刻皮塔又掉了鏈子。他離開前眼花拿錯了一個白色紙袋,裡面恰恰裝載的是舒檸備好的私人衣物。
舒檸身著一件走路都需要助理幫忙整理裙擺的蓬尾拖地長裙,這條裙子是塗悅個人品牌的時裝周定製新款。舒檸當然不能穿著它出現在it基地,既高調又不合適。
況且前陣子她和程渡已經在網路上狠狠張揚了一把。
腕錶上的時針也指向了一個殘忍的數字,it的慶功派對大概已經幾近尾聲。
打瞌睡的史迪仔僅在中途問過舒檸一次,之後便安安靜靜。
舒檸想了想,最終還是告知了程渡自己要食言的訊息。
“沒關系,我們回家見。”程渡在聽筒那頭應得很痛快,他甚至還寬慰舒檸不必自責,以後的賽季裡他還會擁有新的慶功派對。
舒檸的鬱悶因著程渡的體諒逐漸瓦解冰消,助理們幫她卸下脖頸上借來的昂貴珠寶,拆去了裹系在發頂的複雜頭飾。她回歸了相對簡單舒適的風貌,僅在身上留有一件顯得格格不入的禮服長裙。
老傅替她拉好車門,一個不留神險些壓上她那誇張的裙尾。邱邱重新將它們攏齊,這時舒檸的微信響了一聲。
舒檸以為是程渡,正欲回複他自己已在回家的路上,開啟一看是新增微信後從未與她私聊過的陸子游。
[舒檸姐姐,程渡好煩啊我受不了了]
[他嫌我們這幫人講話口癖太重,一直叮囑我們等你來之後千萬要好好說話,注意用詞,不準亂開玩笑,求求你過來管管他。]
[你要是不來,那我們今晚的罪都白受了!]
將陸子游發來的幾行字讀完,舒檸猛地抬起頭,沖著前方的駕駛位大喊:“老傅,改道去北海路!”
幕色寂寥,空氣中透著泥土和露水混合的芳香。傍晚剛下過雨,夜風撲在臉上清沁了不少。程渡卻依舊能感知到那抹莫名的悶熱。
他靠在四樓空曠的看臺欄杆上,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著。底下有三兩的行人經過,視線再越過去,就是小籃球場。
程渡上學時愛和幾個同學一起上球場打籃球,兩三個小時的運動下來,礦泉水瓶空得很快。偶爾會有不認識的女生給他送水,程渡從來沒接過,他有手有腳,自己會買。而且他怕不夠喝,一般都是提前買兩瓶備著。
程渡的前桌王益陽不同,王益陽總是不買水,每次都是眼巴巴地等著隔壁班的班花李隨欣恰好路過,看他可憐再恰好給他送水。
王益陽會得意地接過李隨欣遞來的水,在眾目睽睽下一飲而盡,順道迎接其他人的起鬨。程渡沒跟風起鬨過,他當時心裡想的是:王益陽平時在他們男生這蹭吃蹭喝也就算了,連女生的便宜都要佔,真沒素質。
現在一看,他自己也變得很沒素質。
這是第三個冠軍了,第一次奪冠時他得了舒檸的見證,她來過。
但還是好想好想,舒檸能再來一次。
“嗷嗚。”身後傳來小狗的輕吠,被俱樂部領養的小金毛串串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程渡的腿邊。
程渡最近和它處得不錯,很多時候都是他牽它出去遛。小金毛狂搖尾巴繞著他轉了好幾圈,程渡知道它在暗示什麼。
他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教育它:“下午已經遛過你了。”
小金毛又“汪”了一聲,程渡自言自語道:“我們不能太貪心了。”
為什麼要說成我們,大概是他嘴瓢吧。
他已經是舒檸公開官宣的男友,再往上貪就沒必要了,程渡承認自己是一個很貪心的人。
“我要走了。”程渡向小金毛告別。他惦記著舒檸,準備早點回家等她。
相隔多日,程渡對舒檸的思念早已到了前所未有的臨界值,再多出一點都要溢滿爆發。
小金毛很快又開始汪汪叫,這次是對著樓下。小金毛在外流浪了很久,比其他家養的小狗要機警得多。
程渡稍作停留,剛要邁出的步子頓下。他順著小金毛嚎叫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熟悉的黑色保姆車停在樓下。
車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長長的黑色裙尾,緊接著一個讓程渡朝思暮想的女人從車裡吃力地鑽了出來。
她站定後環顧四周,隨即仰頭看了上來。
四層樓的距離不算高,程渡很清楚地看見了她沖他展開的笑顏。
月影皎漫在舒檸身上,替她縈裹上一層薄薄的柔光。她腳踩星光,為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