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兒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那會……一般都是你主動去惹別人的吧？”

鄭秀妍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灌了口酒十分贊賞的看了一眼林允兒說道：“允兒……你很聰敏。”

“是啊，都是我去惹別人的。”

林允兒默默的低頭，然後灌了口酒。

果然，豬隊友都這樣。

鄭秀妍繼續開始說起了故事，說著她和楚景言的關系日漸改善，說著他們能夠平淡相處，說著……他們那會越來越幸福的生活。

“人都是這樣的，允兒。”鄭秀妍摸了摸林允兒腦袋，小聲的說道，“一旦習慣了某個人待在你身邊之後，就會變得十分的依賴他。”

“楚景言那時候確實還小，確實沒有現在這麼厲害，可是對我來說，我更喜歡那時候的他。”

“為什麼？”

鄭秀妍怔了怔，笑容滿面的說道：“因為那時候……他活得比現在輕松。”

“而且輕松很多。”

鄭秀妍低下了頭，緩緩說著：“他現在活得太累了，允兒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覺得成功的男人很帥很酷，張嘴幾百億閉口收購一家公司，聽起來多厲害呀，可真的去看著身邊的人去做這些特別酷的事情，我就知道了……所有人都不容易。”

“小時候的楚景言就為了自己，為了我們，他可以起打臨工，可以去送報紙，甚至可以去打架，得來的錢，可以全部花在我和秀晶身上。”

“不多，可能就是幾個甜甜圈，也可能是兩袋爆米花，可我們就很滿足。”

“人長大了，就在也不知道滿足了。”

林允兒默然。

鄭秀妍甩了甩頭發，接著說道：“就在我們都覺得生活可以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就可以這樣有楚景言擁有很久很久，甚至一輩子的時候。”

“他不見了。”

鄭秀妍望向林允兒，林允兒從鄭秀妍眼中讀出了那種深深的恐懼和忌憚。

“允兒，你體驗過那種感覺嗎？”

林允兒再次搖頭。

鄭秀妍對著酒瓶喝了一會，然後抹了抹嘴巴輕聲說道：“前一天晚上我們還在說聖誕節要怎麼度過呢，還在想著爸爸媽媽會給我們準備什麼樣的禮物。”

“其實我那時候就應該看出來的，楚景言那幾天的狀況完全就不對，跟以前都不一樣。”

林允兒抱住了自己的雙腿，聽的認真無比。

“你說一個只要笑一笑就會有小女孩來送曲奇餅的人，一個只要說幾句好聽的話，什麼樣的小麻煩都會迎刃而解的人，他竟然就開始不笑了。”

鄭秀妍看了林允兒說道：“你可能不信，但是以前的楚景言特別喜歡笑。”

“和現在的不一樣，那會笑的特別真。”

說到這，鄭秀妍頹然的低下了頭：“可他就是這麼走了，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家裡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就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楚景言沒去學校，我一直他只是逃課了而已，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然後我就這麼沒多想，等晚上回了家，他還是沒回來。”

“我就這麼等，爸爸媽媽等到晚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急匆匆的出了門去找他，我就抱著秀晶一直坐在沙發上等，半夜的時候爸爸媽媽回來了，可是沒把楚景言帶回來。”

“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晚風吹著身子，一點都不冷。

可林允兒卻感覺，整個人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