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繼續往下翻,然後看到了一張秦可人的照片。
女孩捧著一束百合,臉上卻沒有笑容。
楚景言抽出那張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剛硬,稜角分明,這是會長大人的筆跡,年輕時候的筆跡。
楚景言仔細讀著這段文字。
今天是可人的生日,原本定好在她家裡人慶祝完畢之後,我們一起再好好的吃一頓,因為私事我讓她等了很久,當我捧著百合看見她時,她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我很心痛,但她只是不開心了一小會,便恢複了原樣。
這張照片,記下了可人的不開心,也是我的不開心。
希望以後我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難以想象這種透著酸味的文字竟然會出自那位做事雷厲風行,一絲不茍的會長大人手中,楚景言只能感慨人果然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青澀往事。
而真正吸引楚景言注意力的,是寫在照片正面的一行字。
字的旁邊就是秦可人那即使不開心卻依然足以讓任何男人動容的面孔。
那行字很美,無論是內容還是筆跡。
那行字是這樣的。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解釋了我的一生。
楚景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擱在案桌上的說觸碰到了一本黑色的記事本,記事本的硬質封面很奇怪,好像有人曾很用力的握住過而留下的痕跡。
那是會長大人的日記本。
和那些照片一樣,同樣有著比楚景言還要大的年紀。
會長大人的生平可謂是燦爛無比,赤手空拳打下了這片大大的商業帝國,無論走到哪都擁簇無數,走到哪裡,都是鮮花與掌聲。
這種人的人生會有遺憾嗎。
楚景言現在知道了,原來會長大人如今的鼎盛輝煌就是建立在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上。
而造成這一切的,果然還是因為自己。
秦可卿說的當然是事實,因為楚景言的出生,秦可人差點丟了性命,而會長大人,前些年的艱辛苦楚,無需多說。
合上了相簿,楚景言微微搖了搖頭,把相簿放回了原來的地方,沒有再去看那本擱在桌上的日記,離開了書房,他輕輕敲開了秦可卿的房門。
秦可卿正坐在窗前抹著眼淚。
直到看了那些照片,楚景言總算能明白秦可卿對自己的那股莫名其妙的親情濃厚,或許從他的身上,這個女人能看見秦可人年輕時候的模樣,也能看見會長大人的青蔥歲月。
這兩人是她這輩子活下去的最大希冀,而如今……或許能加上一個楚景言了。
不久以前,楚景言還認為自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而如今,他心裡的隔閡和壁壘被那份相簿,準確的說被相簿裡那個差點為了自己而送命的女孩,徹底打碎。
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就像洪水猛獸一般吞噬著楚景言僅存的堅持。
他痛苦,這個世上還有人也在為了他而痛苦。
想到這,楚景言忽然覺得他好像沒了什麼抱怨的資格。
秦可卿紅著眼睛望著楚景言,或許是因為剛才的談話觸及了太多心中的感傷和不願想起的回憶,這個在日本京都享有盛譽的美婦,此刻脆弱的就像風雨中的小草。
楚景言半蹲了下來,微笑著說道:“她這些年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