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世上,有誰能永遠活在那個單純、正直而脆弱的世界,恐怕就只有懷中的人了。
松雲因為傻的緣故,任何的陰謀、任何的傷天害理,都沾不到他的心裡。
他永遠是純淨的,哪怕一絲一毫的殘酷和邪惡都不會玷汙他。
阮珩相信這一點,因此,這時候他對松雲有了一種強烈的珍重和保護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沉。
阮珩珍惜地親了親他的發頂,好像懷中是比任何的寶物更加珍奇的東西。
阮珩意識到,自己這輩子真的不能沒有松雲,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他,他將會變得非常孤獨。
可是,到底怎樣才能保護他呢?
阮珩雖然是這家裡唯一的庶子,可是,他從小也都知道自己是尊貴的公子,是走到哪裡受人敬仰、讓人高看一眼的。
然而,他從未像今天一樣發覺自己的能力竟是如此有限。
舅老爺暗中拔擢了他科考的名次,才讓他高中,這件事實在讓他心灰意冷。
他第一次想到,或許離開了家族、離開了那些特權,他可能什麼都不是,而這樣的陰影,可能會伴隨他今後的許多年,甚至終生……
阮珩睡得不好,第二天早上也很早就醒了。
松雲睡的還沉,在阮珩的安撫之下,昨夜挺安穩的,這讓阮珩放心了不少。
阮珩親手給他身上的傷處上了藥,又抱著他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肚子裡面沒什麼動靜,滿打滿算剛剛到三個月,摸也摸不出來什麼,阮珩也不會探脈,只得等醫婆來了再讓她看了。
於是,阮珩便輕手輕腳地梳洗了,出了門。
他沒有去給老爺請安的意思,而是毫不猶豫地直接去了貯月軒。
房裡炭火燒得很暖,恨不得跟夏天似的,阮珩都得寬了外衣才能進去。
雖然房中溫暖,可是魏月融還是蓋著厚厚的被子,不過昨日喝了太醫的藥,又渥了一夜,魏月融臉上終於恢複了些血色。
阮珩心中稍紓,走過去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魏月融昨夜已經退燒,醒來過了,只是寒症發了出來,咳嗽得厲害。
他閉著眼,感覺有人握他的手,連忙睜開眼,才發現是阮珩。
“二公子……”他還不知道阮珩昨夜已經回來了,一時如在夢中。
“覺得好受些了嗎?”阮珩連忙問。
魏月融彷彿才想起自己還在病中,他沒回答問題,而是連忙道:“別在這裡坐了,沾了病氣……咳……,不好……”
他說話間便咳了幾次,聲音也有些啞,他自己都成這樣了,首先擔心的還是過了病氣給阮珩。
不知為何,阮珩卻因此感到很不快。
阮珩替他拍著背,不滿地說:“你別說話了。”
他這口氣聽起來憋著火,因此魏月融就不敢開口了。
下人端了藥過來,阮珩便順手接了過來,說:“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