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翕和雲媽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都想著應當怎麼說才好,就聽老爺子補了一句,“好好想,想好了再說。”
王樂翕和雲媽都頓住。
忽然有些摸不清老爺子的意思。
而一側,陸衍沒有出聲,只是低頭喝著茶。
“王,王爺……”王樂翕再次福了福身,低頭道,“樂翕初到京中,尚有不多事情不明瞭,不知道王爺的意思?王爺可否明示?”
如果都到這個份上,王樂翕還聽不懂,那家中也不會讓她帶青黛扶光來京中。
老爺子也不多繞,“青黛和扶光是軒兒的兒子女兒,老太太當初將青黛和扶光帶走,是因為我在邊關,無暇顧及。老太太雖然將兩個孩子帶去了王家,但始終與我書信往來,告知青黛和扶光情況。老太太這處,我沒有意見,也感激。”
只是老爺子到這裡,話鋒也隨之一變,臉色也不在那麼好看。
“但老太太過世之後,王家做了什麼,你們做了什麼,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我未同王家計較,也沒同你們計較,但青黛和扶光是平遠王府的孩子,你們怎麼待他們的,老太太九泉之下知曉,不會寒心嗎”
老爺子說完,王樂翕和雲媽都倒吸一口涼氣。
尤其是老爺子久在軍中,就方才尾聲挑高的那句話,讓人不寒而慄。
這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不要說王樂翕和雲媽這樣的後宅婦人,就是軍中之人聽了都要後背冷汗。
果真,王樂翕近乎下意識應聲,“不,不是,王爺……小孩子原本就不易管束,祖母過世後,青黛和扶光同我親近,我也是盡心盡力,就怕照顧不好他們……”
話音未落,老爺子打斷,“我答應老太太,如果可以,對王家多照拂。但老太太是不是忘了告訴王家,在軍中,在京中,還沒有人敢糊弄我。”
老爺子說完,彷彿屋中的空氣都凝滯了。
王樂翕想開口,但是好像如此壓迫感下,根本張不開口。
就連腿都是軟的。
要雲媽在一盤攙扶。
但雲媽自己都心中七上八下。
老爺子繼續凝眸看她,銳利的目光好似將她看穿一般,“說破了,更難看……”
王樂翕僵住。
眼見六小姐僵住,方才沒被老爺子瞪過的雲媽上前,“王爺,這可冤枉我們家小姐了,從王家到京中,一路上,哪樣不是緊著扶光公子和青黛小姐來的?哪次晚上兩位公子小姐睡不踏實,不都是我們家小姐一直抱著哄著?青黛小姐和扶光公子的爹孃過世得早,我們家小姐對兩位公子小姐的照拂比府中旁人都多,王爺,您這怕不是被什麼無賴小人給誤導了?有些小廝自己想要照顧孩子,就胡編亂造,口舌如簧,也根本置青黛小姐和扶光公子與不顧,其心可誅啊,王爺。”
雲媽言罷,伸手摸了摸眼淚,為自己家小姐鳴不平。
因為提前老爺子招呼過,所以陸衍沒吱聲。
正好,讓老爺子也看看,王家主僕是什麼嘴臉,老爺子自己判斷。
但剛才那句“無賴小人自己想照顧孩子,就胡編亂造,口舌如簧,其心可誅”,應當是觸到老爺子逆鱗了。
陸衍權當聽著。
果然,老爺子問起,“是說喻寶園嗎?”
雲媽原本在哭的,忽然頓住。
這,這,忽然被王爺問起,雲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
是要直接說破,還是稍微委婉些。
尤其是,見老爺子皺著眉頭。
王樂翕和雲媽慣來配合得好,先前是王樂翕愣住,雲媽解圍,這次雲媽愣住,王樂翕解圍。
“王爺,青黛和扶光兩個孩子還小,他們還不懂事,很難分辨是非。兩個孩子想見我,不管什麼緣故,或者什麼考慮,都不應該用哄騙的手段讓青黛和扶光同我生疏。旁的不重要,孩子是最重要的,任何拿小孩子做文章的人,都應當捫心自問自己的良心。我不知道世子是不是被人哄騙。但這些時候在西院,我也好,雲媽也好,王家的所有下人也好,我都約束他們什麼都不許說,也都不許抱怨,就等著王爺回來,自會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