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太子東巡,遇到百年不遇的暴雨滑坡,被困於雲陶山。那時的喻山骨正在雲陶山中狩獵,遇到了當時的太子。
太子身邊的侍衛都被埋在泥流裡。太子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狼狽不堪,腿腳也受了傷。
那時候的雲陶山很危險,暴雨連連,到處都是滑坡,旁人根本進不了山;山中的野獸也受了驚嚇,饑腸轆轆,伺機而動。
兩人只有結伴而行,才能相互依靠,在山中生存下去。
喻山骨懂狩獵,太子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兩個人白日裡並肩同行,尋找下山的路,夜裡生火,尋找庇護的巖洞,抵禦山裡的兇獸,漸漸有了默契,也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無數次,喻山骨從野獸利爪下救出太子,太子也伸手抓緊踩滑的喻山骨,哪怕樹枝快要承受不住,也咬牙沒有鬆手,直到,喻山骨抓住了一側的藤條,兩個人笑不可以。
有時同山間野獸一場惡戰下來,兩人都精疲力盡,躺在山坡下感嘆差一些就命喪黃泉;有時也會因為打到一隻野兔烤了充饑,兩人高興許久。
太子身份尊貴,養尊處優,但那時沒有“太子”;喻山骨自幼是家中的獨子,但那時多了一個可以相互依靠的兄弟。
雲陶山之困持續了月餘兩月,這月餘兩月裡,兩人成了相互信任,並肩作戰的夥伴兄弟。
離開雲陶山,太子不捨,喻山骨,同我一道入京吧。
喻山骨搖頭,我只會狩獵,不去別處。
太子笑道,京中也有‘野獸’,他們伺機而動,躲在暗處,隨時準備張開血盆大口。你來,你我可以像早前一樣,並肩作戰,相互依靠。
喻山骨早前沒有兄弟,但那一刻,他決定去京中,同他的‘兄弟’並肩作戰。
時光荏苒,一晃從年少到太子登基。
喻山骨從東宮身邊的侍衛做到禁軍左前衛副使。
京中很大,朝中紛繁複雜,比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還要兇猛些。
喻山骨忽然明白,天子口中的京中也有野獸,他們伺機而動……
有人在的時候,他們是君臣。
無人在的時候,他們是朋友,是無話不談的兄弟。
“山骨,給你看看我兒子都出生了,你什麼時候成親生子?”無論是雲陶山的狼狽模樣,還是如今金碧輝煌的大殿中,一身龍袍,貴氣逼人,在喻山骨心中,都是早前的少年。
喻山骨也漸漸明白,金殿上的位置高而遠。
高處不勝寒,所以需要朋友。
他就是天子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天子登基之後,勤於政事,他一直跟著天子一起,看天子從早前懵懵懂懂的少年,到君臨天下。
山骨,我們年少的時一起打過野獸,等我兒子登基做天子,我們就去湖邊一起釣魚。
喻山骨皺眉,我不喜歡釣魚。
天子笑不可抑。
但那一年起,喻山骨開始學習釣魚。
時間一晃去到天子登基後的三年。
這三年,喻山骨作為禁軍左前衛副使,無數次手刃了弒君的刺客,也無數次出現在水患堤壩扛沙袋,冬日雪災挖人的場景。
這三年,天子勵精圖治,大興改革,減免賦稅,百姓得益,也動了有些人的利益。
這三年,天子還接回了燕韓的小侄子。